第三百四十二章启航
“能不能说说不同的地方？”他问。他和叶山河在不固执这一点上也相同。只要是觉得正面无法解决的问题，就会转移话题，绕过它，换一个角度，换一种思维来考虑。这是优秀商人的素质。
“王总是想提醒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吗？强调900亩与3200亩的不同？”叶山河反应极快，犀利反问。
“如果不想面对现实，那么，也可以说一些玄虚的，比如精神方面的。”王进如封似闭。
“这倒也是值得研究的。”叶山河随其自然，“我觉得吧，我们在精神层面也有一些不同，比如，王总无情，我有情。”
“无情未必真豪杰？”王进挑衅地问。
“无情是因为王总有信仰。信仰就是摒弃感情。当然，信仰也是一种深刻的感情，这近乎哲学。”
“我都不确定我有信仰？我的信仰是什么？”王进干笑道。
“钱。”叶山河斩钉截铁地说。
王进怔住，无语。
半晌，才强笑道：“以前我就不理解，为什么大家一见面都无聊地谈论天气，现在，我才知道，在成人世界里，好天气实在是为数不多的一件开心事。”
“看吧，一说到钱，就很伤感情了。”叶山河举起双手，转转，“不反问我关于信仰的问题？”
“有必要……去追究一个肥婆的胸围到底多少吗？”王进觉得自己今天的思维特别敏捷，或者，是因为叶山河给他的压力刺激了他，他竟然能够突然之间抓住这个章义经常用来调侃的比喻。“一个和尚去追究另外一个和尚？两个人都可能瞒着对方犯了戒。”
“那就回到主题吧，城南那个整体开发，王总，有何高见？”叶山河再次施展他那神出鬼没的话题转移，突兀地问。
“我没有高见。就是听从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的指示，严省长不是明确表了态吗？叶总准备对抗？”王进沉吟着缓缓地说。
“可以具体说说如何个整体开发吗？”叶山河不答又问。
“章总上次已经跟叶总说过了，那也是我们泸泰投资的意见。我还可以在这里再次给叶总重复一遍。”王进好脾气地说，“泸泰投资可以溢价接盘叶总手里的900亩地，让整个城南33，34，35，37号地，再加上做为人工湖的36号地，整体开发。”
“我也请章总转告王总，山河房产可以溢价接盘泸泰投资手里的3200亩地。他不会隐瞒不报吧？”叶山河说。
“这是不可能的。”王进认真地说，“泸泰投资不可能转让，这是第一。即使转让，山河房产也无法接盘，因为山河集团体量太小。不管叶总你玩了多少花招，找什么融科投资，或者本土的金融机构给你背书，都无法让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相信，政府不会把这样一个重点项目，赌博地似交给你这样资金实力明显不够的企业操盘，这是第二。我想这两个理由足够让叶总打消某些不切实际的妄想了吧？”
这的确是事实。这也是叶山河无论耍多少花招，都改变不了的窘境。
叶山河没有反驳，又问：“那么，王总准备给山河房产那900亩土地多少溢价呢？”
“5个亿。”王进淡定地报出早就考虑好的数字。
两个人有一会沉默。叶山河似乎在体会这个数字的意义，王进则整好以暇地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5个亿，跟大人物谈判的好处就是不用斤斤计较，不会像章总那样给我每亩加个数，让我麻烦地算数。”叶山河笑，“的确是一个令人很难拒绝的价格，但是王总考虑过没有，我拍下那900亩土地的价格是395万，而泸泰投资拍下的33号地是552万，当它们成为一个整体开发时，这里面的差距将不存在。而且，因为37号地濒临人工湖的占比更高而相对优质，所以，我个人认为，5个亿远远不足以体现这900亩的价值。”
“一个月的时间赚到5个亿的纯利润，这恐怕是会记录在西川商业史的经典案例，同时，叶总经此一役，声名鹊起，前途无量，还不满足？”王进懒得跟叶山河的无耻纠缠，从另外一个角度进行诱惑。
“当然不满足。”叶山河理直气壮地摇头，“这个项目，体量是5300亩，再加上人工湖，那就超过7000亩，规模是千亿级，在城市向南发展的大环境下，利润估算至少得有2，300亿，当然不是区区5个亿能够满足的。”
“叶总是拒绝我的建议了？”
“我只是觉得5个亿无法满足我的胃口。”
“那恐怕我就无能为力了。”王进身子往后靠，摊开双手。
“那是不是说，这种要么你转让，要么我转让的方式是谈不拢了？”叶山河若有所思地问。
“如果我们谈不拢的话，恐怕还是得回到起点，看省市两级政府的意见了。”王进没有听出叶山河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装出苦恼地表情说：“反正严省长已经表了态，整体开发是一定的，那就只剩下各自利益划分了，如果我们双方不能达成一致，最后还是要接受省市两级政府的行政干预吧。”
“我感觉这是威胁。”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王总，你没有觉得最大的威胁其实不是我，而是另外的一个人吗？”叶山河突然笑着问。
“什么意思？”
“王总，我现在说一件事，你得稳住，别吃惊，如何？”
“好，我稳住。”王进笑。
“我们今天谈的基础，包括以前做的一些工作，有一个最根本的条件，王总，你肯定忽略了。”
“叶总指点。”王进依然微笑。
“那就是整体开发，而整体开发的基础是什么？就是人工湖。对吧？”
“对。”
“但是王总不要忽略一点，这一切，从整体开发到人工湖，都只是一个概念，政府形成决议和文件了吗？”叶山河冷冷地问。
王进一愕，迟疑起来：“严省长……不是在会上表了态吗？”
“一般情况下，一省之长发话，铁定就会成为事实，但是，特殊情况下，也可能发生变化，是吧？”叶山河微微前倾，问。
王进皱眉思索。
“比如，有人……也不是真要反对这个整体开发，只是为了表示一个反对的态度。”
“西川省还可能有谁会……”王进疑惑着问。
“王总你认为呢？”
“陈……”
“不错，就是王总您的亲密战友。”叶山河得意地说。
“怎么可能。”王进下意识地反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