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说英雄
刚刚回到家，洗漱完毕的叶山河接到这两个字，心里也是一个激灵。果然是蛇有蛇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
他虽然不知道凌明山用了什么办法搞定了陈哲光，保证陈哲光不会再在人工湖上反复，推翻整个整体开发的计划，但是凌明山能够发这两个字，就代表他有了充分的把握稳住他的顶头上司，以强势闻名的市委书记。
叶山河拿着手机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实在想找个人聊聊，或者做点什么，可是每个人似乎都不合适：段万年？许蓉？徐朵朵？张德超？
突然之间，王进的名字掠过他的脑海，这倒是值得他分享的人，只是，此时不是时候。
要不，就约徐朵朵吧？破例一次？
叶山河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怎么八字都没有一撇，就心浮气躁起来了？每临大事有静气，安忍不动如大地，怎么搞的？
叶山河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怔了怔，正要拔打段万年的电话，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还是凌明山，还是短讯：
我会附带送你一个礼物。
叶山河楞了一下，克制自己马上拔打电话询问，回了一个字：
谢。
很明显，凌明山今天的情绪也很高兴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两个人还在一起，也许可以喝一杯，但是既然分开了，就各自保持这种心情吧。
他拔打段万年的电话，关机，叶山河气恼地把电话放在桌上，拉过笔记本电脑，接上网线，准备上网大砍大杀一番。
第二天，叶山河约了许蓉到段万年的办公室。
他把关于整个城南项目的所有构思，以及中途不断的修改，完善，包括受徐朵朵的启发，竞拍中声东击西，请托陆承轩，为什么要上贺之悠的电视节目，跟凌明山的接触，事无巨细，全部告诉两位合伙人。
最后，说的是他明天准备跟王进谈判的构想。
“真是匪夷所思啊。也只有老叶，你才弄得这样复杂，才能够弄到现在……有点小优势。”段万年由衷地感叹道。
“王进不会答应的。”许蓉理性地考虑说。
“谈判嘛，自然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我没有奢望一次就如愿以偿。”叶山河淡定地说。
“要选择一部分情况转告陈总？”段万年问。他指的是陈俊。
“没有必要。他说了不参与经营管理的。”许蓉替叶山河做了回答，也即是三个人的决策。
“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段万年问。
“鼓舞我，然后等着我的好消息。”叶山河认真地说。
叶山河的确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周日下午，三点正，他和王进在云上咖啡馆碰面。
这个地方是一个双方都毫无准备的意外场所，也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
王进请叶山河去他所住的酒店，酒店有酒吧，茶楼，咖啡馆，有包间有套房有露天座位，应有尽有；叶山河表示可以在山河房产碰面，一边看着沙盘一边讨论，或者去段万年东郊记忆的办公室。最后，两人决定在他们所在位置取一个中点，然后在地图上搜索那附近的场所，结果，两人都觉得云上咖啡馆这个名字不错。
从一开始，两人都显示了寸步不让，志在必得的气势。
这家咖啡馆在雕墅楼下，两人进去后对那种花花绿绿的布置都有些发楞，他们的西装革履跟这种随意自在的装饰风格明显不搭，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两个人都故作镇定地坐下，找了一个偏远的位置。
店里有两位可爱的女生在服务，过来的一位看着两位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客人有一瞬间发怔，明显也不知道该向他们推荐什么，还是叶山河善解人意地说，就要你们卖得最好的咖啡。
“看起来，今天注定是一次非同寻常的见面啊。”王进说。
“谈这种几十上百亿的生意，我这一生，也好像就这么一次。”叶山河认真地说。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通过资料和图片，他们现在算是“老熟人”。
“不是每个人都是比尔盖茨。”王进笑，“回想一下，我这一生也好像就只有过一次，就是那次收购泸市特曲。”
“真是令人艳羡的一次。”叶山河赞叹，“希望这一次也会成为我们长久记忆的一次。”
“那一次，我可是整整准备了三年，甚至可以说是十年，从制药厂，到机械厂，最后到泸市特曲。”王进呵呵一笑，“叶总这次准备好了吗？”
叶山河沉吟一下，——他想起当初他第一次出来打工，在扬子江宾馆工作的情况，那时，也是这样准备了整整两年，做遍了宾馆各个岗位，然后承包，赚到了人生第一桶金。笑道：“我有一个习惯，当做出某个重大的决定时，我会远远离开跟这个决定有关的城市，跳出三界外，换下大脑。上一次，因为蜀都饭店的项目上，我去了八台山，这一次，我去了上海，觉得自己到达了这个目的。认真地说，我感觉我是准备好了，至少，比这座城市所有的人都准备得充分，至少，比王总亲自安排的章义要准备得充分得多。”
王进略略有些吃惊，不明白叶山河一番话突然提到章义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放下身段跟叶山河坐在这里了，还提这位总经理干什么？
“章总是新手，跟叶总做过几个项目相比，自然稍有疏忽。”他随口敷衍一句。
“工作上的疏忽……先不说，但是章总的个人行为……王总，我给你说个事吧。”叶山河呵呵一笑。
“你说。”
“有一次，段总叫我去艺术家村，我去了，章总也在。这是我第一次认识章总。章总身边带着一位漂亮女孩子。那一天，我，段总，章总都买了艺术家村一位漂亮的女画家艾琳的画。离开后，段总说他很喜欢那个女画家，结果，在那次土地拍卖会上，章总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了，不是上次那个漂亮女孩，而是那个女画家，艾琳。”
王进愕然。
他不是惊奇章义瞒着他勾搭女人，而是叶山河为什么要说这件事？
中伤章义对他们的谈判有用吗？何况，用女人来中伤一位商人，不是正招，叶山河也没有这么愚蠢，他到底想什么？
“我个人认为，做为一位总经理，应该是麻烦的解决者，而不是麻烦的制造者。董事会需要的，也是一个能够安全，稳定运转的执行机构，而不是一个贪图享受，谋取私利的总经理。”
“我也不是批评章总引诱良家妇女，甚至可能用上了些不道德的手段，而是批评他做为一位商人，当时正在跟段总接触，希望合作，他这种行为，完全可能让段总觉得大伤颜面，进而影响某些可能的合作。”
“当然，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对段总说。”
“这是章义不对，非常失职。我会批评他。”王进话题一转，“但是章义也告诉我一件有意思的事，这个女画家，艾琳？居然也提出了跟我们的经济学家陆承轩教授一样的建议：整体开发。”
他虽然猜不透叶山河为什么突然随手刺章义一剑，但直觉告诉他，不能随着叶山河给出的方向进行下去，今天的谈判无比重要，必须时时警惕。
“艺术家和经济学家在某些时候，具有一些共同点，比如敏感，比如都是行为艺术，比如喜欢把一件事推向极致。”叶山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