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茅塞顿开

接下来几天，叶山河上午到公司处理事情，下午就到高峰寺喝茶。智通在，就陪着智通闲聊，有人拜访，他就在一边若有所思地听智通和访客谈些禅与成功学；智通不在，他就一个人驻扎智通的会客室里，自得其乐地做功夫茶。

有时，还留下来吃吃智通的的素餐。

他也不隐瞒，跟智通说了准备全力一击，竞拍城南33号地。半真半假地向智通许诺，里面会建欧式小镇，但也会建中式田园风水的聚居区，可以划一块地给智通修一个独特的禅院，或者别院。

智通两眼放光。

有时候叶山河也会让徐朵朵陪着去。

徐朵朵毫不困难地看出了叶山河忐忑，-——她也知道叶山河心里装的是什么，路明生一直和房产公司的管理人员在做城南相关的资料，汇报到她这里。但她无法帮助她的爱人，她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做，乖乖地待在他身边就行，尽可能地帮他处理一点小事，比如接听电话，比如沏茶。如同很多次以前。

虽然，她也清楚，这一次，远甚于以前任何一次。

但这种重大的决策，只有由叶山河自己来抉择，她只有让叶山河一个人去思考。

这几天里，叶山河反复地思考：

我为什么要做这个项目？

我准备怎么做这个项目？做到哪个地步？做成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输了怎么办？

输到什么地步止损？

不思进先思退是叶山河一惯的风格，考虑利益，更要考虑风险，也是一个成熟商人的标准思考方式。

如果顺利拿下33号地，他们做的将是一个蛇吞象的项目，几乎每一步都是独木桥，尤其是资金的使用，是用一个盖子盖好几口锅，不允许出现问题，否则就可能全线崩溃，一败涂地。但是，谁都不是神，还有很多谁也无法预知的意外，谁能够保证一帆风顺呢？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怎么办？

那时候，可能段万年和许蓉都不会继续追加投资，他们也不可能冒着全军覆没的危险，再往这个火坑投钱，那么，放任它失败，他们的损失就是他们预算的所有投入，预计35个亿左右。

这笔钱，他将占到其中的百分之六十，是20个亿，这也是他现在的全部身家，足以掏空山河集团这几年从山河广场和纺织品公司赚到钱，把他打回原形，成为一个普通的小生意人，他愿意冒这个风险吗？

叶山河的答案是愿意。

然后，如果段万年和许蓉遭遇困境时都选择看着这个项目失败，他会继续吗？象一个决然而执拗的骑士，不死不休，不惜把整个山河集团都投进去，押上最后的赌注，希望力挽狂澜？

叶山河的答案是不知道。

可能要看到时候情况有多坏，是不是真的无可救药。还要看目前山河集团最大的提款机山河纺织品的经营情况如何。

叶山河相信，只要不是杀鸡取卵，不影响山河纺织品公司的正常运营，他会节衣缩食，集中全部资源和资金来把这个他看中的项目，一做到底。

那就是赌了。

段万年说得对，他们三个人中，叶山河其实是最有冒险精神，或者说赌徒性格的。尤其是在很多关键的时刻。

叶山河想清楚这一点后，心情并不轻松，反而沉重起来。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应该掺杂感情的成分，不应该受到性格影响，可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就是人类的悲哀，但也是人生有意思的地方。

叶山河忍不住感伤，带着甜蜜的辛酸。

他问徐朵朵：“你快乐吗？”

“当然。”年轻的女秘书肯定地点头，然后加以纠正：“不是快乐，是幸福。”

接着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叶山河，小心地解释：“我不伟大，但是能够与伟大同行，我就很满足很幸福了。”

叶山河呵呵地笑了起来，心情稍稍轻松一些。

这真是恋爱中的女人啊！

从医院出院，重新回到她的工作岗位后，徐朵朵明显增加了对他的依恋，甚至会主动要求跟他亲热。

她明显更加珍惜叶山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偶尔叶山河下班遇上事情需要晚一些，她一定会等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遵守她母亲对她的要求，下班必须立刻回家。

——

这不仅仅是因为房东曾经“威胁”过她的秘书职务。

这种表现的后果是徐朵朵平时必须用很大的努力才能够在外人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显得淡定。

可是，她的心里弥漫的情感，在叶山河眼里是毫无隐藏的。

他无法做到徐朵朵这样的简单和幸福，但能够感受到她的幸福，这也给他带来了不少快乐。因为，他就是这幸福的制造者与给予人。

叶山河看着徐朵朵如花的笑靥，蓦然之间，似有所悟。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很满足……幸福……”徐朵朵被他突然变化的古怪表情吓住了，颤抖着小声回答。

“不是这句。”叶山河皱眉追问。

“伟大……与伟大同行……你……我怎么了？说错了吗？”徐朵朵吓坏了。

叶山河紧紧地盯着徐朵朵，心思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放开徐朵朵，轻轻拍拍她的肩，对她微笑道：“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想到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跟工作有关吧？”徐朵朵笑了，“没事就好。”

“有关。”叶山河点点头。

他看着她，忍不住伸手捏捏她好看的鼻子，快乐地说：

“我要奖励你。”

“你已奖励我了。”徐朵朵鼓起勇气说，“感谢您给我妈妈盘下了那个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