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安忍

三个月后，饶小寒从学校毕业。钟守信不许她找任何工作，给她租了一套房，雇了一个保姆，让她安心养胎。这一次，饶小寒答应下来。

同时，她让钟守信把钱给保姆，安排家用，她自己，只让钟守信每个月给她五百元钱，其中三百用来寄回家，表示她找到工作，剩下两百，足够零用。

钟守信拿她古怪的坚持没有办法。觉得她可能还是有一点心结，同时，他能够收她入房，时时享受她年轻的身体，于愿已足，懒得再花心思，让她去吧。

半年后，饶小寒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钟守信欣喜若狂，当即对饶小寒许诺，问她要什么，只要他有，都可以给她。

饶小寒淡淡地说：“我要读书。”

在养胎那段时间，饶小寒基本就不出门，也基本不使用电话，很少看电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看书，其中有一些是法律书籍，她告诉钟守信她要考研，同时，她保证，等孩子两岁后，能够离得开母亲，她才考。

钟守信没有办法不答应。

随着孩子的降生，她对他依旧还是淡淡的，但是钟守信感觉得到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温和得多，不再总是板着个脸。他对她，也渐渐增加了信任，开始考虑是打消她的读研念头，让她继续留在蜀都，还是运用关系，就在蜀都找所高校让她读研。

他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变得受来饶小寒的出租屋了，喜欢看着儿子一天天成长，喜欢晚上抱着她美妙的身体，喜欢这里安宁温馨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人，不用每时每刻都生活在算计和警戒之中。

是的，他觉得如果她愿意，他可以跟她结婚。

钟守信不知道的，另外有一个人，也差不多跟他有同样的感受。

这个人就是他的司机，韩嫖。

韩嫖可能不是钟守信的兄弟中，唯一知道饶小寒存在的混混，却是唯一一个密切接触她的混混。

虽然，这种“密切”，比起韩嫖以前的任何一个女人那种密切，完全无法相比。

从第一次满心疑惑送钟守信去学校，到后来经常接送钟守信和她，到现在，韩嫖都不知道这个年轻女孩怎么慢慢走进他的心里的。

最初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涩学生，虽然身材出众，但在经历沧海的韩嫖眼中，也不过尔尔，而且她是钟守信的女人，他大哥的女人。

或者钟守信有时会情不自禁地唠叨两句，称赞饶小寒的好，比如令人不解却无语的五百元生活费，比如动辄几十天足不出户的在家学习，比如永远不变的冷面孔，饶小寒慢慢地在韩嫖心里有了印象。

或者，是韩嫖自己的观察：永远整洁的出租屋；行走举止永远从容轻缓，说话永远温言细语，安定平和；目光永远淡定，表情永远冷静……

什么叫女人如水？韩嫖觉得这就叫女人如水。

饶小寒几乎就是他刚刚学习到的“静水深流”“岁月静好”这些用来勾引女人的词的最好解释。

但同时，这个女人又独具风情。

是的，女人。

韩嫖几乎见证了饶小寒从一个女孩蜕变成女人的整个过程。

有一句话说，失恋和失贞，都是让一个年轻女孩迅速成熟的方式。对于饶小寒来说，失贞肯定让她迅速成熟，但让她摇身变化成为女人，还是因为孩子的出生。

反正不知从哪一天开始，韩嫖突然觉得饶小寒真是一个女人！

十足的女人，甚至可以称为尤物。

她不像那些欢场中的女子那样惊艳，性感，却另有她的诱人风情。-——钟守信对她割舍不下，另眼相看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且这两年多来，除了偶尔的露水姻缘，钟守信就没有再有过固定的女人，同时，除了赌博能够让他夜不归宿，一半的时间都会来到饶小寒这里过夜。

最重要的，韩嫖觉得自己能够看到比别人更深刻的某种东西，他似乎感觉得到这个女人似乎在努力掩藏着某种情绪，她所有的展现出来的安静平和，似乎都是一种假象，她的内心，一直有着某种非常强烈的情感，像平静湖面下汹涌的波涛，安静大地下的烧灼的地火。

他想过那是什么，但想不清楚，以后最多可能是某种贪婪的欲望，现在故作的风轻云淡包括那些夸张的五百元零用，都是为了将来向钟守信来一个狮子大开口。

——韩嫖肯定想不到，从某种意义上，他竟然猜中了，虽然，他并没有猜到更深刻的东西。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就仅此而已，虽然，韩嫖有好色的盛名在外。

古时的文人，有时把女人分成两类：朋友的女人，可以狎玩的女人。现在的混混，分类就简单直接得多：可以玩的，不可以玩的。对于韩嫖来说，饶小寒就属于不可玩的一类女人。

但是三个月前一天，饶小寒给他打电话，叫他去接她那出租屋。

韩嫖还没有来得及问情况，饶小寒就挂了电话。正好钟守信又在赌博，他不知道是否该去问一下他的大哥再决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鬼使神差地拿起钥匙就出了茶楼，飞驰到饶小寒的出租屋，才知道让他送保姆和孩子去医院做个体检还是打预防针什么的。

这事事后他也没有向钟守信提起，钟守信也没有问。但是韩嫖想了很多。

似乎这很正常，包括她没有向钟守信打电话而直接打他的电话，都可以解释说这是小事，不用惊扰钟守信，她似乎平时也从不主动联系钟守信。她没有叫出租也可以解释，为了孩子着想。但是韩嫖还是从中敏感到某些不同的感受。

然后是第二次，她给他打电话，叫他去商场接她。

他去了，把她从商场送回出租屋，她一个人，他们除了电话，自始至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是韩嫖清楚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他自己，当时钟守信跟他在一起，但他没有告诉钟守信。然后是饶小寒，她没有理由不叫出租或者坐公车而特意叫他过去送她。

他和她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她上车后就一直冷着脸看着窗外，但越是这样跟平常不一样，越是说明有什么。

这事过后，有好几天韩嫖心神不宁。他知道饶小寒肯定还会电话他，他既充满期待又充满恐惧，甚至，有时他做贼心虚地觉得钟守信对他的态度，看他的眼神，对他说话都好像跟从前不同了。

有时，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不能再由这个女人主导着某种趋势，必须阻止它。有时，它又觉得，这似乎是某种行为的终结，就像是电影里的台词，最后的女人，宿命中的归途。

然后，在邓小强闪亮登场的这个夜晚，韩嫖再次接到了饶小寒的电话。

她让他明天下午三点钟去接她，她要带孩子去三圣乡晒太阳。

这是她第一次在电话中告诉他她的目的。

但是，这个时候去晒太阳，是不是有些不合时节？

三圣乡已经成为正在打造的艺术家村，花草如茵，风景如画，谈恋爱的，拍婚纱的才喜欢去那里，她真的是去透透气，看看乡村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