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攘外先安内

叶山河一怔，随即苦笑起来。段万年肯定没有关心过晶体管厂的改制，他现在一门心思在东郊记忆这个项目上，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刘小备安排到晶体管厂去做总经理了。但是，段万年为什么会注意到山河集团一个企划部经理？

叶山河飞快地过滤一下，他记忆中没有段万年和刘小备交集的信息，那么，段万年凭什么认可刘小备的能力？他还真不相信他们没有打过几次交道，段万年就有那样的慧眼。

他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叶山河迟疑一下，拿起接听。

“叶总，我是杨迁的妻子。”

这句话立刻让叶山河进入另外一种状态：“你好，什么事？”

“没有什么大事，想跟你说几句闲话，如果叶总你现在方便的话。”

叶山河松了口气。他现在接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钟守信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他迟疑一下，说：“好的。稍等，我出来。”

他站起身，对段万年示意一下，走出小酒馆的门，走到外面街道的树下。

这十来米的距离，他已经飞快地想了杨迁的妻子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同时，他注意到了她自称是“妻子”而不是“爱人”之类的昵称，这是一种很正式的介绍，说话她要对他说的话，有一种严肃的东西在里面。

他定了定神：“好了，您说。”

“前两天我跟杨迁聊了聊，我想让他离开山河装修，自己做个公司，他说他舍不得，做了这么多年了，有感情，骂了我。”她缓缓地说，语气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事。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叶山河没有接话，不是因为要跟她比赛谁更沉得住气。他没有必要跟她玩这些，正像刚才段万年说他不屑跟那个女人较真一样。他是震惊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所以我只好打叶总您的电话，想请叶总您劝劝他。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好朋友。”

叶山河还是没有说话。

“叶总，您在听吗？”

她又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声音中终于带上了一些畏缩，小心地问。

“在听。”

“那好，这事就拜托您了。”

“我明天就跟他谈谈。”叶山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稳定。

“谢谢叶总，那我先挂了。”

“好的。”

电话在那边无声地挂掉，但是那一瞬，像是有一个很响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啪地碎了。

她怎么会这样说？

她让他去劝杨迁答应她，出去自立门户？

她是故意这样玩？

杨迁知道吗？

叶山河走回小酒馆坐回座位，淡淡地对段万年说：“你想要刘小备，可能不行。因为我已经安排她去晶体管厂了。”

“晶体管厂算什么，你另外派个人去吧。”

叶山河再次一怔，段万年不是无理的人，象这样坚持要求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见到过，一瞬间，他怀疑他和刘小备是不是有什么私下的约定，但是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段万年不是那样的人，正象他刚才说的那个故事，他不屑于对别人耍阴谋，任何人。

“晶体管很重要，不是段大哥想象的那样纯粹一个投资。”

叶山河强制自己把刚才那个电话丢在一旁，简单地把晶体管厂改制的反复，以及后来台湾叶氏的加入，将来可能巨大发展。

“这样啊……”

段万年皱起了眉，长时间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放弃。

这同样在段万年身上也是罕见的一个情况，他绝对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但是他为什么这样孜孜以求刘小备呢？或者，是因为他对东郊记忆这个项目过于看重？

“段大哥，你既然想借这个项目重归实业，那就亲自操作吧。以后遇到合适的人，或者招聘到合适的经理人，再慢慢抽身如何？”

叶山河建议道。

“好吧。”段万年终于下了决心，“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自己处理。钟守信的事，你无论如何处理，有一条红线不能过，那就是法律。至于道德，你跟我一样，都是内心有点洁癖的，能够说服自己就行。”

这句话的前一句很奇怪，但是因为接着后面的话，叶山河被后面的话吸引住了，忽略了前面那句。他点点头：“放心，段大哥，我不会为了一个垃圾，毁了自己。我们是商人，要考虑性价比，考虑回报与付出匹配不。”

“我想问一个问题，我在会上说了资金不是问题，实际上，这个项目资金还真不是问题，我现在正好有闲钱摆在帐上，段大哥你也是轻资产，没有陷在什么大的项目上，许总那边现金流也比较正常，我们仨凑起来就可以控股了，其它的牛总王总他们可以分担，那么，为什么要邀请章义参与这个项目？而且，章义既然已经表明了想控股，据这个项目为已有，你为什么不踢他出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有些事，还真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段万年叹了口气，摇头，“章义不是我邀请他进来的，是别人安排的，或者好听一点，是拜托的。不是章义的面子大，而是这拜托我的这个人面子大。坦白说吧，我也是想着说不定有一天会仰仗他呢。”

“这个人是谁？”

“很好想啊。”

“我想了，王进？”

“是。”

“虽然很强，但也未必一定要……”

“生意人，都这样，常将有时思无时，好比去南极北极的探险者，都会将一些食物放在道路上，就是想有一天，自己会用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