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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诉衷情

叶山河回到江州那天晚上,雷泽给他接风。雷泽召集了他这半年走得很近的两个朋友:一位建设银行的信贷员,一位人民警察。信贷员叫覃翎,外省人,说普通话,身材高大,性格温和,人民警察叫陶杨,身材瘦小,声音洪亮,单从身高相貌,言行举止来看,两人似乎互相对照。

叶山河把三千元还给雷泽,雷泽问他怎么了,叶山河说他已经从求是服装厂退股,决定回江州发展。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雷泽说这是应该的,江州是主场作战。问他们生意赚了,叶山河呵呵一笑,反问他提干没有。

雷泽察言观色,没有再问,说既然以后决定在江州发展,肯定需要认识一些朋友,立刻传呼覃翎和陶杨,说他们一个可以贷款,一个可以壮胆,好比夜行的人需要手电,这两种人都是一个生意人将来必需的朋友。

他们找了一家小火锅,生意兴隆,陶杨进去碰见很多熟人,不停招呼。

他们三人落座后很久,陶杨才过来,一坐下老板就过来发烟,谄笑着连声呼唤陶警官,豪爽大方地说今晚他请客。陶杨说几十块钱你就想贿赂人民警察,做你的狗梦。结果老板回去拿了四包烟来。

刚刚喝了门面酒,陶杨腰上的传呼机响了,他起身去回电话。

刚才在雷泽的办公室,雷泽说传呼他们,叶山河没有明白传呼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这个小小的四方形塑料机器,就是传呼机。

他不禁感叹,去了安县大半年,江州似乎又有很多发展变化,比如这个传呼。他不明白它的原理和使用方法,强自镇定没有表现出来。

陶杨人虽瘦小,言谈举止极有气势,拿眼瞪人的时候,带着杀气,没有辱没警察的身份。覃翎举止从容,温和中带着矜持,衣着得体,仔细分辨都是大众名牌,体现了银行行业的福利。

叶山河心想爷爷说过,认识一个人,要从他的朋友去看。反过来,从这两个人身上,能够看出雷泽发展不错,微感妒忌。倘若半年前,他面对他们,肯定会有一些拘谨和畏缩,但是现在,虽然还是有些心虚,已经能够控制自己跟他们从容应酬。而在雷泽他们三人眼里,叶山河表现得不卑不亢,再加上他大学生的身份,生意人的未来,他们不由自主地也对叶山河表示了相当的尊敬。

吃完了饭,叶山河摸出通讯本记了覃翎陶杨的传呼。

拜托刘昭俊影响,他在安县也开始记录一些业务关系和酒肉朋友的电话地址,总算在这个细节上没有脱节。雷泽替他解释,说他刚从安县回来,所以还没有用传呼。覃翎说叶兄买个大哥大吧。叶山河笑而不语。他估量得出传呼机应该价格不菲,而大哥大,就是可以拿在手里,边走边通话的电话机,应该更加最贵,雷泽家境富裕都没配置,他自然装备不直起。

分手时他说晚上还要拜访一位生意上的朋友,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实际上,他想去银霞宫跳舞。同时,他觉得如果以后需要继续得到雷泽的帮助,最好就不在一些小事上麻烦他这位同学,比如借宿。

这不是叶盛高的教导,而是叶山河无师自通的领悟。

明天下午回到杨家,叶盛高正在厢房看病,看见叶山河进门,站起来说:“我们的企业家回来了。”

叶山河心中苦笑,果然不知谁向叶盛高报告了自己的事。笑道:“我现在特别关心的是企业家的接待规格。”

叶盛高说:“老规矩吧。”

叶山河说:“企业家难道跟普通一线工人没有区别?”

叶盛高说:“气势很足,看来是赚了。”

叶山河虎下了脸:“爷爷,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道成语有‘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强颜欢笑’?你叶神仙也看走眼的时候?我老实坦白吧,亏了,大亏特亏,亏得一塌糊涂,惨不忍睹。”

叶盛高呵呵一笑:“你能够精气十足地走着回来,惨不到哪去。等我看完病再跟你胡扯。”

叶山河放了行李,上街去找陈亮。

一见面,陈亮就问:“看样子是赚钱了?”

叶山河好生奇怪,自己这副模样像衣锦还乡的样子?难道自己竟然已经修炼到面不改色,可以欺骗爷爷和陈亮的境界?换了表情苦笑着说:“亏了。”

陈亮笑:“亏是自然的。除了诸葛亮,出山就是胜仗,你刚刚出道,自然要交点学费。”

叶山河老实地说:“这个学费有点贵。你那一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得起。”

陈亮甩头说:“我们两个说这些。你什么时候有钱再说。我现在不缺钱,缺钱也比你好抓。你如果还要做什么,我还可以帮你想办法抓。”

叶山河说:“吃一堑长一智,摔了个跟头你得让我先止止痛,养养伤再说吧。暂时不想做事,先休息一段时间。不过,胡云峰那两千,你得先帮我盖了。”

陈亮说:“好的。今晚把他叫出来喝酒。我先给你吧,你到时亲自给他。”

叶山河说:“你替我给他,说是我还他的就行了。今晚要陪爷爷吃饭。明天再出来喝酒。”

晚上爷孙俩对坐吃饭,叶盛高不停咳嗽。

这半年各种小病小疾排着队登门拜访,应接不暇,叶盛高即使有神医之名,也抵抗不了岁月的无情。叶山河心中歉疚,他在安县对邓鹏借口爷爷生病,结果叶盛高真在生病,心想以后千万不能再撒这样的谎。心疼地说:“爷爷,要不你就不看病了?或者,一天只看一个小时。”

叶盛高摇摇头:“所以说你年轻,不懂。人呢,就象一辆大车往前走着,它是有惯性的,倘若一下子停下来,说不住就此散架。爷爷这种生活已经成为习惯,怎么能够突然改变?或者说得好听一点,我看病的时候,也是一种脑力和体力锻炼,如果一旦不锻炼了,只怕病还更多。”

叶山河沉默半晌,又说:“那你要注意保暖。出门的时候要加衣,把大衣披上。”

叶盛高呵呵一笑:“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关心爷爷起来?礼下于人者,必有所求。你讨好爷爷,有什么阴谋?”

叶山河气结,说:“对。有一个大大的阴谋。”

叶盛高问:“借钱?”

叶山河一怔,哭笑不得:“怎么说姜是老的辣呢,爷爷你真是料事如神。我不做生意亏了吗?我向人借的钱,爷爷你能不能帮我先还上。”

叶盛高说:“范文正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爷爷能为良医,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可为良相,你那点小心思会猜不到?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应该的。说吧,借多少?”

叶山河表情夸张地说:“爷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盛高笑:“看来是一大笔钱了。”

叶山河说了数字,看着叶盛高,心情紧张。他想爷爷应该不会拒绝他,但是他不知道爷爷有没有这样一笔钱。同时,他的心情还有很多的不安,歉疚与羞愧。不像表面那样轻松。

叶盛高沉吟半晌,缓缓地说:“我刚好能够拿出这笔钱来。但是山河,这笔钱本来是准备给你娶媳妇用的,你现在拿去吧。借爷爷的也好,拿也好,只是一个名义,爷爷的一切将来肯定都是留给你的,要你来继承,包括这座叶家祠堂。爷爷只有一个要求。”

叶山河故作愕然:“啊,还要签卖身契啊。”

叶盛高说:“那是自然。”

叶山河说:“要签就签。”

叶盛高问:“都不问问什么要求?”

叶山河摇头:“不用。既然输了,索性输得大方。再说,你是我爷爷,你还能把我怎样?”

叶盛高严肃地说:“要做一个生意人,首先你得记住,永远不要这样自信。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虽然,说出来很残酷,尤其对于你这种年轻人,我还要说,这世上绝对不要相信别人,哪怕我是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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