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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与君歌一曲

江州舞厅,叶山河并不熟悉,去年暑假张夏敏约他跳舞,他才了解了一下,但没有来这家银霞宫舞厅,去的是另外一家金河舞厅。这家银霞宫舞厅是利用防空洞装修而成,里面还有茶馆,录像厅,叶山河一进洞门,首先一股湿润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心想怪不得生意好,即使不跳舞,在里面喝茶避暑也很舒服。

走过两条十来米长的防空洞,才是舞厅的大门。

交票进门,下了一条十多米高的台阶,横排着三个小洞,一个通向吧台,另外两个一片漆黑,隐约有彩灯闪烁,唐健领着叶山河先从第一个小洞到吧台,又穿过一个几米的小洞,才看见一个四五百平米的长方形舞池,除了几个入口有彩灯,舞池里一片漆黑,只隐约分得出人形,一对一对抱得紧紧的拥挤非常,几乎是人挨着人。

叶山河用了一两分钟适应黑暗,慢慢能够辨出身旁的人是男是女。

一曲歌罢,灯光亮了一些,人潮从舞池散开回座,大部分没有座位只好站在舞池边等下一曲开始。

叶山河目不睱接,音乐响起,灯光暗了下去,男人们争先恐后地伸手邀请,然后一对对进入舞池,拥抱在一起。

大四的时候,他在伍成功地带领下开始走出校园,到外面的舞厅跳舞。经常早上起床就到外面喝茶,等到一群狐朋狗,一起骑车出去,跳完舞回来,继续接着刚才那杯茶喝。有时下午和晚上出去,那几个月,几乎把省城的大众舞厅跳了个遍,所以对于社会上的舞厅,他并不是新手,也不畏缩和胆怯,不过今天是第一次,也不急,先打量地形感受气氛观察揣摩,等到跳舞的人差不多进了舞池,一回头,唐健已经不知去向,多半已经跳舞去了,心想这倒有些“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意思。

舞曲很长,叶山河感觉是把一首歌放两遍的时间,比省城舞厅的舞曲长大约三分之一。好不容易等到曲终,人潮从黑暗中涌出,叶山河眼光飞快地搜索,锁定了两个目标所在,还有一个目标的模糊位置。

多一个目标选择同时还尽可能准备第三目标,这是叶山河跳舞的风格,——以后,会渐渐成为他做事的风格。锁定的两个目标相距将近十米,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既能够保证他被第一个目标拒绝后,还来得及接触第二个目标,又能够在他接触第一个目标时,第二个目标不会看见。

倘若第二个目标目睹了第一个目标拒绝他,那么第二个目标一般也会毫不迟疑地拒绝她。因为她会想,别人拒绝了的我为什么要接受。这是叶山河分析总结过的女舞客的心理。

至于第三个目标,那是聊胜于无的安排。一般来说,第一个目标和第二个目标都被拒绝了的话,不是说你的勇气被打消完了,而是时间不太允许,-——不可能全舞厅的男舞客都站着不动让你一个人从容地一个一个地挨着邀请。

你在接触第一个目标的时候,别人很可能已经邀请你的第二目标和第三目标,同时,一般音乐响起十几秒内,灯光就会逐渐暗下来,你可能已经找不到第三目标的准确位置,无法出手。

至于为什么第三目标位置模糊,因为人潮从舞池散开的时候,你要从中选择两个顺眼的目标而且目光要一直跟随她们确认她们的座位,已经是相当困难,有余睱兼顾第三目标,已经是高手了。

音乐一响,叶山河立刻横跨两步,身子微微前倾,向他的第一目标伸出手。

他刚才看了,请舞的时候,跟省城的舞厅差不多,男人几乎都不说话,他自然有样学样。不过,他可能行动比别人快了几秒。他感觉身边的男人们似乎有些略略惊诧他的速度,但叶山河不以为意。这不仅是初生牛犊的原因,也因为在陌生的舞厅,没有人认识自己,被拒绝也不会有太大的尴尬,所以更加胆大和从容,当然,也可以说是厚颜。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背着灯光,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清他,但是他这样做,能够给对方一种强烈的气势,传递给对方一种舍我其谁,应该跟这个男人跳舞,应该接受他的感觉,这是他从无数次拒绝和接受中得到的经验。

感谢上帝,天下舞会都一样,天下舞会中的女舞客都一样,天下舞会的经验都一样,无论是学校还是校外,无论省城还是江州,她站了起来。

叶山河的心一下定了,这一刻,他愈加从容和自信,他站直身子,转过身,当先走进舞池,然后站住转身,两秒钟,她走近他,他伸出手,她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他揽住她的腰,另一支手握住她的另一支手。她温柔地靠了过来,丰满的胸部紧贴住他。

一切都跟想象的一样。

一切尽在掌握。

在舞厅里,大部分时候都能够按照叶山河的期望进行。

在跳遍省城各个舞厅那段时间里,叶山河见识了省城舞厅中很多类型的女人,也体验过很多亲密的跳法,无论是贴面舞,贴胸舞,贴身舞,还是所谓的“打站桩”,两个人搂抱着一动不动,舞厅给他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他提前步出校门,接触象牙塔外的人和事,提前进入社会。

有时候在舞厅里搂着那些温软的肉体,除了舒服之外并无激动,回想几个月前在学校舞厅跟女生跳舞,偶尔触碰一下对方的胸部都会产生触电般的颤栗,真是舞厅方数日,世上已千年。

他搂着她慢慢移动,到了舞池中央,左手放开她的手,伸到她的腰部,双手搂抱着她,她乖巧、自然地把双手搭上他的肩,搂抱得更加亲热、紧密。他感觉到她的腰柔软而富有弹性,胸部踏实而充满热量,一切都如他想象的一样。

或者,这正是他把她定为一号目标的原因。因为灯光的缘故,在舞厅里,身材永远胜过相貌,手感永远胜过视觉。

一曲舞罢,叶山河放开她,两人各自转身离去,不看一眼,不发一言,这就是舞厅最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或者,下曲他再去邀请她时,她未必还认得出他,未必还记得他们刚才那种情人似的拥抱与温柔,抚摸和默契。

叶山河一边往舞池边走,一边四处搜索,发现目标,锁定目标,准备备选,等待音乐,果断出手。

这天上午,接下来的时间延续了他的好兆头,几乎没有人拒绝过他,有时候她们因为某种原因可能有些犹豫,在他稳定如山的态度面前,在他那种咄咄逼人的沉默坚持下,她们最后都毫无例外地起身。他甚至没有用上他最为骄傲,最得意拿手的说服。

中场的时候,灯光亮了很多,各种彩灯都打开来,音乐变成了强劲节奏的迪斯高,舞池里群魔乱舞,叶山河退到一边,正想找唐健,唐健突然冒出来站在他身边,笑道:“你娃厉害,曲曲都在跳。”叶山河笑道:“减少成本嘛。争取把每曲的成本打到一毛钱以下。”

“减少成本”是他们在省城跳舞时的习惯玩笑,舞票一元一张,跳的曲数越多,意味着每曲舞的成本越少。叶山河上半场几乎曲曲在跳,但是银霞宫舞曲太长,也只跳了五六曲。他跳舞的时候很享受,心无旁骛,不太去关心别人,除了舞曲快结束时搜索目标,所以没有看见唐健,可是唐健看见他跳,显然唐健没有完全沉浸在跳舞中去,是不是因为冷大姐的事让他一旦遭蛇咬,十年怕草绳,时刻保持着警惕?

唐健说:“争取打个满堂红。那边有个女的有点高,你可以过去请她跳一曲。”

叶山河听懂了“满堂红”的意思,他们习惯说“出全勤”,意思是把这一场舞会中漂亮的女舞客都跳完,这是他们经常挑战的高难度任务。

唐健又说:“你人高,打得走。黄大军那些娃来,全部都是哈起,只有去围到那些丑鬼转。”

叶山河想起早上黄大军说唐健跳舞的口气,想来以前他们也结伴来过,不过黄大军肯定没有唐健在舞厅受欢迎,甚至可能屡被拒绝,所以现在不来了。

迪斯高音乐也很长,叶山河估计放了二十分钟以上,慢舞音乐响起,叶山河刚刚准备伸手,他的第一目标却被别人抢先请走了,回头第二目标,也已走入舞池,慌张之下眼光四处搜索,可是这种时候遗落下来的,都是乏人问津,适合黄大军的女子,心中说声倒霉,只好在舞池旁边的座位坐下休息。他可不会做那种绕着舞池转来转去,探头探脑到处寻找漏网之鱼的蠢货。

这种时候,漂亮的早被人锁定请走,现在坐在座位上的,质量基本不高,而且这种情况邀请她,她也会想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来请她?现在才来,是不是已经碰了好多壁才碰到她这里来?这是叶山河积累的宝贵经验,很多年后,叶山河才发现这些经验同样适用于其它地方。比如商场。

这曲快结束时,叶山河站起身,准备搜索目标,让他惊奇的是,舞曲结束,走回座位的舞客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直接站在舞池里,等待下一曲开始。叶山河到处搜索都没有锁定一个合适的目标,惊慌之间舞曲已经缓缓响起,这一曲,他又做了旁观者。

接下来一曲,依然如此。

叶山河不得不放低选择标准,哪知这一曲下来,他的低标准也没有人选,几乎所有顺眼的女子身边都有了固定的男伴,叶山河目瞪口呆,想起唐健,不知道又去哪了,或者,他也跟哪位女伴“固定”上了。

这一曲结束,不少人已经开始退场,再一曲,走得更多,除了那些依依不舍的舞伴还在舞池中紧紧搂抱,舞池边上没有找到舞伴的男女几乎走个干净。

叶山河虽然是第一次来,看这样子也明白舞会即将散场,不想再做无谓的搜索,也不想再留下让人觉得奇怪,出了舞厅,看门口有很多人蹲着站着抽烟聊天,显然是在等人,叶山河有样学样地在一个烟摊边买了一包红梅,然后心安理得地拉了烟摊的小凳子坐下。

一会唐健出来,在洞门口跟身边一位中年妇人小声说了几句,两人点头告别。

叶山河看那女人身材姣好,脸上却涂抹得吓人,不由感慨外面的舞厅到底不比学校。学校灯光再暗,出去也见得人,年轻就是资本,不像外面舞厅很多女人只能在舞池里卿卿我我,出来就是见光死。

唐健走过来,叶山河笑道:“温柔到最后啊,舍不得就跟她走啊。”

唐健说:“老扯扯,不好不陪。”

叶山河想问他老扯扯是不是上过床了,自觉粗俗,改口问:“现在回去?”

唐健摇头:“回去有啥子好耍的。我们吃点东西跟着跳中午场。”

叶山河下半场没有尽兴,求之不得,点头说好。

跳了中午场,接着又跳下午,五点过乘厂车回去,晚上躺在床上,回味白天三场舞搂抱过的十几个女人,冲动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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