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私下交易
“我以前一直不太理解，象蒋中这样的技术男为什么能够经营得好一家公司而且步步做大，除了运气，总得还有一些基本的东西，比如管理，运营，直到这次他们报给我的名单上，没有市场部经理，而是出现了叶总的名字，我才有些明白了。”“我想何总可能有些误会了。这次谈判，我是纯粹被蒋总拉来作陪，一点作用也没有。真实情况您也看见了，我是门外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也没有。”叶山河认真地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蒋总跟你在一起，多少会受到你的影响吧？这次谈判，对于他的公司关系重大，这样重大的谈判，他甚至放弃了市场部经理邀请你参加，说明你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他们的市场部经理也不错，是一个很有热情，善于学习的年轻人。”叶山河插话。
“我知道，也有他的资料。但是我们目前不需要通过学习才能够做出出色工作的年轻人，我们需要立刻就能够胜任营销推广的人才。”何自全叹了口气，“投资就是投人，现在都这么说。蒋中他们公司目前的配备有一点畸形，就是技术人才充实，管理，运营人才不足。你跟蒋中更熟悉，你觉得他是一个优秀的总经理吗？”
“不是。他应该是一个优秀的技术总监。”叶山河老实地回答。
“那么，叶总为什么还要投资这个项目呢？是投蒋总这个人？”何自全问，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当然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投他这个人。”叶山河审慎地说，“但是这个项目，我看过了，也有专家评估过，是一个非常好的项目，又有你们暴雪公司背书。还有，这个项目，也就是这个游戏，有它行业的特殊性，技术支撑胜过市场推广，普通的商业思路并不能用来套它。最后一点，投资并不算大，如果亏损，我承担得起这个损失。相比它可能带来的利润，我决定选择投资。”
何自全沉默了一会，点头：“叶总你不是外行。或者说，因为你是一个优秀的商业人才，所以能够一眼看到这个项目的关要。它是值得投资。叶总你抓住了一条大鱼。这个游戏的推广，实际上跟普通的销售不太一样，比如已经决定将它捆绑在我们公司前期推出的游戏客户端，这差不多已经决定了这款游戏一推出就会进入数以亿计的游戏玩家视野，获得成功。”
“如果谁来合作都会成功，只是成功到什么程度的问题，-——我这样理解没有错误吧？那么，为什么还要选择蒋中这样配置并不十分完美的公司呢？”
“首先是因为我们看到了西南广大的市场，看到了它的人口基数，成长空间，而西川目前，蒋中是首选公司之一。其次，我们看中了他们开发的那个棋牌游戏。这个游戏目前没有取得很好的成绩，正是因为蒋中公司的市场推广不好，但它的前景看好，如果加上我们的助推，肯定能够迅速暴发，风靡一时，横扫整个市场。我们的合作实际上是一个捆绑谈判，不是单一的，单方面的。”
叶山河心里更加震惊，这是毫无保留的泄秘了。
他举杯，喝茶。他这第二开茶已经微温，的确已经好喝了，但何自全的第二开茶还有些烫吧？
他叹了口气，问：“那么，何总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约你单独见面呢？”
“我不知道。您说。”叶山河微笑。
到了短匕相见的时候，他镇静下来，等候对方出招。
“我想跟蒋总合伙成立一家公司，当然，有叶总加盟更好。”何自全端起茶杯，吹走还没有完全发开的茶叶，缓缓地说。
“很新奇的思路。”叶山河克制着心里的吃惊，言不由衷地赞扬。“能够问为什么吗？”
“因为蒋总有技术方面的优势，我拥有资源，人脉，管理经验，同时还能够找到资金和项目。”何自全悠然品尝了一口茶水，放下，才慢慢回答。
“优势互补，的确可以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但是有一个问题，何总目前还有暴雪公司，这会不会影响你这个新公司的运转呢？”
他暂时摸不清何自全的招数，但有些事实是不能忽略的，比如，何自全现在同暴雪公司大中华总裁，而且代理暴雪公司正在跟蒋中进行一次重要的商业谈判，他却想着要和蒋中新开一家公司，他是想损私肥私，从中渔利？甚至可能在这次谈判中做某种幕后交易？
虽然，这样的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很多商人甚至把这奉为最佳的商业秘笈，但这不是何自全这样的人应该做的。哪怕操作得再漂亮，不会触碰法律，这至少违背了商业道德，他跟何自全不过刚刚认识，何自全为什么要这样交少言深呢？
他不得不委婉地提醒他。
“叶总是担心法律上的问题吗？其实一点问题也没有。我们可以暂时隐藏身份，通过第三方公司介入，承担所有的业务，这家公司的股东构成跟我和蒋总看不出任何联系，但我们是实际掌控者，推一个人在前台就行了，只需要给他一定的利润。或者，这就是我想跟叶总交流，希望叶总加盟的原因。只要叶总出面，就天衣无缝了。当然，叶总不同我以前考虑那种傀儡式的代理人，叶总将是我们新公司的股东之一，我们三人股份大致相当。当然，我知道叶总现在生意很成功，但是，有钱赚的事，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吧？而且，叶总，别小看网络游戏，它是一个方向，市场空间巨大，这次我们和蒋总合作这个项目就可能有难以想象的利润，这仅仅是一个，全世界有无数的公司每天都会推出无数的游戏，只要有一双慧眼，能够从中找到那些羽毛绚丽的鸟，再加上我们的出色营销，就可能产生一个取之不竭的金矿，我们还可以向周边产品扩展，将上下游产业链打通，我已经多次思考过这样宏伟的计划，将来我们的公司可能做到世界顶级的大公司，叶总，你觉得这值得你投资吗？”
何自全话音慢慢加速，慢慢有了情感，身子慢慢坐直，慢慢前倾，目光炯炯地盯着叶山河。
叶山河不由坐直了身子，跟眼前这个人对抗，稍微用了些力说：“何总，这样宏伟的计划，不是需要强大的实力支撑吗？您为什么不在暴雪公司内部实施它呢？”
“暴雪已经是世界级的大公司了，再做，也只是量的增加。”何自全不以为然地说，“而且，暴雪是别人的，跟我何某人没有根本的关系，我永远无法拥有股份，除非我去二级市场买它个三五十手。有钱自己赚，我这想法不为过吧？还有一点，我现在这个年龄，再干几年，无论成绩多么出色，都会退休的，未雨绸缪，我自然要为自己找条退路，先做打算。”
“无可指责。”叶山河轻轻击掌，断然拒绝：“但我恐怕不能加入何总这个宏伟的计划了。”
何自全迷惑地看着他，叶山河双手一摊：“即使……一切都完美得无隙可击，但我们会在心里对自己进行宣判，我们违背了一些宝贵的原则，做了一些不美好的事，我们会永远背负着这种包袱，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而且，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何总这个计划中，不仅仅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参与的人起码会超过五个，何总您觉得能够永远保住这秘密吗？”
“如果叶总是指来自公司的监管，比如今天您所见的刘总监，我想那不是问题。”何自全做最后的努力。
“她只是整个监管体系中的一部分。”叶山河淡淡地说，无论何自全是如何搞定刘丽莉的，他都决定不再沾手。“实际上，我手里一又堆事，的确分身无术，恐怕我会辜负何总的好意了。”
停了一停，他用严肃的语气对何自全说：“恐怕我还要再对何总坦白一点，你先前也说了，我对蒋中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也会告诫他最好不参与您的计划中来，这对他，对您，可能都有好处。”
他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他听许蓉说过她的遭遇，尤其是现在，很多高科技的手段用到了商业活动中，比如窃听，比如录音。他过于自信，天知道这位看似和气稳重的何总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机关？所以他必须说刚才那番话，表明他的态度，哪怕可能影响这次合作。
他看着何自全略微呆滞的表情，坚决地站起身：“何总，要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何自全从他的失态中反应过来，站起身，苦笑着摇头：“没事了。这样吧，我能否有一个请求，今天的事，就我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叶山河点头：“一个人都不知道最好。我可以忘记今天这次见面。”
“这样最好。谢谢叶总。”何自全如释重负地伸出手来。
叶山河跟他握手，何自全突然笑了：“叶总，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叶山河平静地看着他。
“能否推荐一个具有西川特色，或者说有一定代表性的地方逛逛，吃个饭什么的？这是接下来我跟刘总他们的安排。”
“愿意效劳。”叶山河也笑了，“可以先去宽窄巷子逛逛，那是蜀都市刚刚打造的民俗文化集聚处，里面有一家特色餐馆，叫香积厨，是我的一个诗人朋友李亚伟打造的，值得去小酌一杯。”
“香积厨？”
“就是以前寺庙厨房的一种称呼，借用过来，多少有点‘闻到酒肉香，神仙也跳墙’的味道吧。”
“有意思，那一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