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笑声与誓言
开阔的楼顶，微风伴细雨轻拂。
楚渊靠在误导信标旁，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杂着细滴不断从额头滑落。他的双眼紧盯着远处，数个管理局人员与收容物交战的地点映入眼帘，内心的震撼难以平复。
‘超频计算’的效果超乎他的想象，对数据流、复杂程序、以及机械设备的理解力急剧提升。这让他不仅能够精准操控误导信标的发射光线，还能在其基础功能上玩出花来。
“那群某博士的能力，简直可怕。”楚渊心里一边感慨，一边将胡思乱想收回，专注于操控眼前的信标。
他从未料到，与收容物的交锋竟如此惨烈，竟会牺牲如此多的人命。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管理局的这些人，为了阻击收容物，竟然真的能毫不犹豫地以命相搏。
虽然不知道那些誓言属于谁，但每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都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他也亲眼目睹了那些战士吞下药物、身体迅速异变，伴着夜雨中飞溅的鲜红，与怪物拼杀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真的是在拼命。”
他不由为自己曾经那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只做份内之事的行为产生些许羞愧。
“看来误导信标在我的控制下还能帮上些忙，幸好在超频计算的加持下，这个操作不算太难。”当操作完成，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迅速下楼，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交战地点奔去，那里恰恰是几个战斗地点中最惨烈的一处。
“很累，不过比起那些人...不算什么了。”
......
当楚渊抵达柳月绫所在的位置时，她的神情并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感激，她轻轻向他点了点头。
此刻的柳月绫，眼神沉重，目光落在那几位吞下药剂的战士身上。
沉沉的雨幕中，他们正在与周围的战友们做着最后的道别。
“嘿嘿，活不下去了，一会儿可要好好的送走我们啊。”其中一名战士笑着对身边的战友说道，语气中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无奈。
“帮我和我老婆女儿说，我爱他们，对了我有个秘密账户，里面是我的私房钱，密码是...”
战士们的声音伴着微微的颤抖与坦然的笑意，低声交代着自己的遗言，仿佛是在说着一些琐碎的日常。
“告诉我爸妈，他们的儿子不是怂包！我是为人民而死的，我比他们说的强多了！”
“我家就我一个了，剩下的早被收容物折腾光了，把我的骨灰放到管理局里就好，我想继续陪着你们。”
“丽丽……唉，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没法和她结婚了，幸好我们还没领证。”
“啧，我还没活够呢，真不知道怎么会头脑发热，陪着你们一块儿去送死……不过，这样也不错。”
“来来来，最后再喝一杯，好好活着，以后你好要每年给我扫墓。”
“......”
楚渊默默站在一旁，听着这些战士们平静的告别，内心感到无比沉重。
“他们……”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扫过那些战士们，喉咙发紧。
柳月绫的声音低沉且带着无尽的疲惫，“他们撑不了太久，服用了潜能激发药剂后，存活率不高于千分之一。”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带着难以掩饰的悲痛。
楚渊感觉脑仁仿佛被重锤砸中，默默看着那些战士，他的心中感到沉重而压抑。
“楚渊，过来。”柳月绫突然打断了他的沉思，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与请求。她从腰间取出一个便携式误导信标，递给他。
楚渊接过信标，微微皱眉：“要我做什么？”
“这些战士……他们撑不了多久了。药剂会彻底摧毁他们的理智，然后……他们只会疯狂地发泄力量，直到死为止。”柳月绫深吸一口气，试图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他们会造成巨大的破坏，甚至可能伤害到队友。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们通常会选择互相残杀，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个。”
楚渊握紧了手中的信标，心中逐渐理解了她的请求。
柳月绫继续说道：“最后剩下的那个人，如果还活着，也会彻底失去理智……我们不得不执行枪决，这是管理局的惯例。”她的声音哽咽，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是我的战友，我不想看到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
楚渊沉默片刻，抬头看向那些战士，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们没有畏惧，没有怨言，甚至在最后的时刻还能彼此开着玩笑，平静得让他感到压抑。
“你想让我用这个信标，困住他们？”楚渊沉声问道。
柳月绫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忍着泪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的盯着楚渊，声音沙哑：“他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你能用误导信标，帮他们走得安稳些吗？别让他们彼此撕杀，能让他们安静些走，哪怕……只是死得好看一点。”
楚渊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下沉重，知道这是他能做的唯一事情。他看着那些战士们，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异变，肌肉扭曲、血管鼓胀，眼中的理智逐渐被疯狂所替代。
“好，我会尽力。”
柳月绫露出一丝感激的微笑，眼眶微微泛红，“谢谢你，楚渊。”
此时，战士们的异变加剧了，他们的呼吸逐渐紊乱，动作开始变得狂暴。每个人的目光都逐渐变得空洞，理智已经完全被压制。那些玩笑般的告别，似乎是他们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人性。
“时间到了。”柳月绫低声道，她强忍着泪水，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以军礼送行，“为诸君送行，愿来生再做战友。”
战士们微微颔首，有的还不忘开个玩笑：“别哭啊，中队长，我们自己选的路。”
“再见，柳队。”一名战士轻笑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释然。
楚渊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复杂的情绪压下，迅速启动了手中的误导信标。
淡蓝色的碎裂光芒从信标中扩散而出，蔓延至这些即将失控的战士身边，那光芒像雨雾般轻柔笼罩住他们，像是将他们从这冰冷残酷的现实中抽离。
雨水拍打着地面，渐渐减弱成细小的滴答声，融入这片奇异的光晕中。战士们的动作开始迟缓，他们的狂暴逐渐平息下来。仿佛一切的杀意和痛苦都在这迷雾中慢慢消散。
他们没有互相残杀，甚至不再挣扎，只是缓慢地徘徊着，静静走向生命的尽头。
“愿他们能走得安宁。”柳月绫祈祷着，缓缓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楚渊看着那光芒中的战士，心中压抑的情感如同波涛般翻涌。尽管他们没有互相残杀，但这些勇士的结局已然注定——他们将在这宁静的光晕中默默燃尽。
信标的光芒依旧闪烁着，带来最后的安宁，直到一切归于寂静。
“再见了，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