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世界修正作用

当一切归于沉寂，楚渊关闭了信标，那些战士们生命力已彻底耗尽，面容平静的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他没有再多作停留，沉默地向柳月绫请教后，从那变异体的残骸中取走了那株看似无害的漆黑蕨类植物，匆匆离去。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真正融入管理局，成为一名肯为他人豁上性命的战士。

但现在，他做不到。

在整个悲伤、肃穆的哀悼中，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觉得这群人很了不起，但他仍不觉得这里是他的世界。

他在这里的时间太短了，连一个月都未满，收容物、潜能激发药剂、与生死搏斗的现实.

一切，都太过悲哀。

一切，都让他觉得难以接受。

一切，都无比荒谬。

连这些人的死去，也无比不真实。

......

收容物的暴乱已经平息。

机械医生的收容室内，楚渊的脸黑的像炭。他与刚刚恢复的李季一起坐在复杂的管线上，手边放满了白酒。

“你在想什么？怎么带了这么多酒过来，还拉我这么个刚复原的人一起喝？”李季开口问道，随手将楚渊带回来的瓷瓶丢给了机械医生。

“今天见到太多人死了，心里觉得难受，”楚渊叹息，神情复杂。

“局里的生活和外面完全不同，你受点刺激是正常的。”李季抿了一口白酒，感受着酒液的灼烧感在喉咙蔓延，“不过说实话，我都觉得你过于冷静了。”

楚渊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沉默地喝着酒。

“你做过性格测试吗？”李季忽然问道，像是想到了什么。

“intp。”

李季手中的酒顿了顿，发出一声啧啧，“毫不意外。人也理智得过分，难怪你像块冰一样。”

楚渊抬眼看了李季一眼，微微摇头，“有时候，理智过头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性格测试最多只能做个参考。”

李季点点头，笑了笑，“还凑合吧，可以弄明白自己性格上的优势。”

楚渊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人的性格总是在变，今天测出来什么类型，明天可能就不是了。关心这些东西解决不了真正的问题。”他顿了顿，目光透过酒杯似乎在凝视远方，“就比如今天……”

“......”

两人继续喝着酒，气氛沉闷而压抑。只有机械医生在一旁机械地处理着瓷瓶中的漆黑蕨类植物，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兴趣。

过了许久，楚渊的脸上浮现出些许醉意。他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你知道吗？我做了这个脑机手术，才刚好凑够买房子的钱。想着生活能好些，过上自己想要的平凡小日子。”

李季没有应声，继续喝着酒。

楚渊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中带着无奈：“还以为自己很走运，谁知道这是场‘劫’啊！莫名其妙就被卷进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你的要求倒是不高。”李季终于出声，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楚渊笑了笑，苦涩地摇头：“心比天高有个屁用。我那点工资，攒了好几年才够买下一套房子。结果呢？现在这边分配的宿舍都比我那小破屋强得多。”

“那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李季抿了口酒，半开玩笑地问。

“说不上来，算是感叹世事无常吧。”楚渊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以后，普通平凡的日子算是彻底离我远去了。你看这十年的合约，简直像个笑话。就算合约结束了，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还有收容物在我体内，真的还能让我走吗？”

“...你信不信，其实是可以走的。”李季淡淡地回应，目光若有所思。

楚渊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突然笑了：“李季啊，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李季瞥了他一眼，随意问道：“什么事？”

楚渊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眼中透出一丝戏谑：“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哦...”李季刚应声，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猛地转头看向楚渊，“嗯！？你说什么？”

“真的，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楚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季。

李季皱起眉头，酒杯悬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仔细说说，证明一下你没疯。”

楚渊无奈地笑了笑：“证明不了。但我知道是脑机接口带我来的。我原本的世界，没有‘收容物’这种东西。”他说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那无形的连接。

李季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这世界对你来说，比我想象的还要陌生和荒唐。”

“是荒唐啊，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楚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李季喝了口酒，随即淡淡地说：“如果你真是来自别的世界，那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以前认识你的人全都消失了。”

“哦？”楚渊挑了挑眉。

“算是‘世界修正作用’吧。”李季解释道，语气依旧平静，“以前也有收容物造成过类似的效果。它们会把不协调的部分修正，变得符合世界的正常逻辑。”

“呵，还有这种事？”

“真的有。”李季点点头，语气中透着一丝认真。

楚渊陷入沉思，缓缓开口：“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啊……”

“也许没有理由，只是运气不好。”李季耸了耸肩。

“也是。命运没有对错，也不一定需要什么理由。”楚渊自嘲一笑，“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