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偶遇亲舅舅
第78章偶遇亲舅舅慕容尧不说话,下人哪里敢自作主张的收他的钱?
“这是我给这位小妹妹的,与你何干?”
这话说得很是欠揍,许砚浓简直不忍直视。
好在那孩子的父亲像是一位读书人,并不与一个孩子计较,依旧是礼数周全的与慕容尧沟通:“这是我的女儿,方才我一时照看不到,冒犯二位了。”
慕容尧:“冒犯不至于,小妹妹挺可爱的,我瞧着喜欢,就给她了,不用你付什么钱,再说了,一分钱也不够买一串糖葫芦的。”
他说的轻松,男人脸上却热闹的很,又是羞窘又是惭愧,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儿。
许砚浓却瞧着这男人很是眼熟,眉眼间都与梁诗雨像了个七八分。
只是男人的骨骼更加粗犷,没有梁诗雨那么细致。
她沉吟片刻,终于没忍住内心的波动,问了一句:“先生贵姓?”
男人眸中闪过一抹诧异,随即便客气的回道:“免贵姓梁,梁松龄。”
许砚浓心中突突急跳,竟然真的是梁家人!
那.
那这人就是她的亲舅舅,这孩子,是她的表妹?!
慕容尧不知许砚浓又怎么了,左瞧瞧右瞧瞧,想说这书呆子好巧竟然和六姨太同姓。
可他往昔惹祸已然够多,后来长了教训,倒是不敢贸贸然开口了。
许砚浓心中感慨万千,不愧是有血缘的,这么大的庙会,他们都能有缘遇上,真真难得。
“听梁先生口音不是我们上海人,不知您来此,所为何事?”
慕容尧实在听不下去了:“砚浓,你怎么可以随意打问旁人家事?”
那梁松龄倒是不甚在意,温和的笑了笑,回许砚浓道:“无碍,实不相瞒,梁某乃苏州人氏,千里迢迢的远来上海,实是为了寻人。”
寻人,还能寻谁呢?
无非是她那个少年离家,不让人省心,一心攀附权贵想做那人上人的娘呗!
可梁诗雨不是说,自己是被娘家人给厌弃,逐出家门的么,为什么她这位舅舅会不惜父女二人长途跋涉的来上海,特意寻她?
两个人,两种说辞,那这其中必然有一个人在撒谎!
一个是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读书人,一个是撒谎成性,心思歹毒的恶人,谁撒谎,谁欺瞒,一目了然。
许砚浓掩下心中思绪,一派平静的问梁松龄:“梁先生可识得教书育人的先生么?看您谈吐不凡,似是胸中藏丘壑,我们姐妹二人,恰巧正在寻一位教些诗词典籍的先生。
不知您可否屈尊来家中教授一二?”
梁松龄听罢,顿时大喜过望。
他来上海寻亲不假,家中富裕也不假,只是以为要不了几个月就能寻到妹妹,没成想,一年过去了,盘缠花的差不多,梁诗雨仍旧是一点踪迹也无。
他又没有旁的傍身本事,只会舞文弄墨,平日里给人写写书信,逢年节了写写对子,勉强糊口罢了。
眼瞅着旧历年过后,他还不知道以什么为生呢,本也想过给学校、学堂做先生,谁知学校并听闻他不是本地人,怕他做不长久,都没有录用他。
后退一步给富家孩童们做先生吧,人家家里又不信任他一个外地人。
狂喜过后,镇定下来,梁松龄惶恐之心又生,“小小姐还是先请回家与家人商量过后,再决定是否要录用梁某人吧!”
说罢,他走回自己的摊位前,写下一串地址,吹干了墨迹,小心的叠好交给了许砚浓。
许砚浓双手接了,才与梁松龄道别。
等等也好,这段时间刚好让林若绾查查这人底细,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姓梁,又是不是自己那倒霉舅舅。
等到许砚浓与慕容尧走远了,梁松龄才记起,方才他只顾着与许砚浓交谈,早就将那一串糖葫芦的钱忘到了脑后去了。
许砚浓一只手与慕容尧绑在一起,就失去了自主方向的权利,活像是被牵了线的风筝,他将她放到哪儿,她追到哪儿。
小孩子许久不曾出来放风,瞧什么都新鲜,一会儿这个吹糖人的摊位前站一下,一会儿又跑到了拉洋片的摊位跟前往一堆臭烘烘的男人堆里钻。
‘风筝’忍不住,一把将放线的给拽了回来,怒目而视:“不许去看那个!”
时下的好些摊贩们为了赚钱,什么阴招都能使得出来,拉洋片就是其一,里面竟用些低俗、色、情的下三滥玩意儿,来吸引些满腹花花肠子的男人。
慕容尧不乐意:“那么多人都在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许砚浓冷哼道:“你没瞧见那都是些臭男人么?”
慕容尧想说臭男人怎么了,他将来也是个臭男人,可顺着许砚浓的视线,将自己周身一打量,慕容尧恍然跳起来,他现下是个穿着裙子的‘姑娘’。
他噘着嘴,不高兴的咕哝着:“等回头小爷长大了,非要来瞧瞧这里边是什么宝贝。”
许砚浓懒得搭理他。
这小子也就现在能吹吹牛皮,还不等他长大,他就要一头扎入那战火纷飞的世界里,日日面对着敌人的炮火,与残肢断臂为伍,看着熟悉的战友朝生夕亡。
看尽一切残酷后,他哪里还会分心惦记什么拉洋片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
慕容尧将将气过,就又被最前面的嘹亮婉转的戏曲唱腔吸引,拽着许砚浓钻了过去。
“砚浓,你才从乡下来,还没看过戏吧?”
许砚浓不屑一顾的嘟哝道:“满院子的戏精,无情无义的胜似婊子、戏子,我做什么还要来活受罪的来听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