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救命恩人
第70章救命恩人
许砚浓平静的答道:“问我跟着我娘,日子过得好不好?问我有没有想过您?”“那、那你.”
“我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不用我添油加醋的说什么,爹您应该能想象得到,可我真的想要告诉您——”
深沉如水的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许观山,满目怨憎,满目痛楚:“我过得日子,比您能想象得到的,还要悲惨一千倍,一、万、倍!”
当爹的认为自己不公,当娘的认为自己被辜负,他们通通委屈,通通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通通不会去想他们的孩子!
作为他们冤孽的产物,孩子招谁惹谁了?
“砚浓.你、你是说你娘虐待你?”
许观山不敢置信后退了一步。
他爹娘曾不止一次说过他心肠冷硬,是石头做的。
爹娘没了的时候,他只顾着从几个兄弟手中夺得更多的财产,就在吊唁那天掉了几滴眼泪。
二姨太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的时候,他只觉得惋惜,心里却并没有多难过。
他这须臾半生中,独独被林若绾真切的伤过,心里像被刀子剜了一块儿下来似的,生生的疼,瞧见她就疼。
而今,他最最看重的儿子,不过一句话,又让他尝到了那种心痛无力又痛不欲生的感觉。
许砚浓苦笑道:“是她虐待我么?你没有?”
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她生下来那么多年,许观山不曾去看过她一回!
“爱我也好,不爱我也好,我已经过了缺爱的年纪,只是不想再看着天下如我一样的孩子,再有第二个,不想再看见如您和母亲一样的怨偶,再有第二对。”
而慕容尧与许凤荷这一对,将来分明就是一对怨偶。
许观山听完,呆怔在原地许久没有言语。
过了很久很久,才很是颓丧的走了。
慕容尧头一回见到许砚浓发这么大的脾气,心里惴惴不安的靠近她,小心翼翼的拉拉她的手:“砚浓,对不起.”
许砚浓睨了他一眼:“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慕容尧道:“我错了,我不该说我的好伙伴会有第二个,不会的,不会有了。”
如许砚浓这般,不顾一切为他而战的人,本来就不会有第二个,真不知道他昨天怎么就那么伤砚浓的心。
换成砚浓说她会有和他一样好的伙伴,他也一定气炸了。
许砚浓扯扯嘴角,没有言语。
小孩子的话,之所以被人称作‘孩子话’,不过就是他们没有长性,朝令夕改更是常事。
与他计较,她可真是出息了。
“我不会再问那么愚蠢的话,慕容尧。”
看着决绝的许砚浓,慕容尧的眼圈儿渐渐红了,小小的心前所未有的钝痛着,疼的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许砚浓出了门,站在漫天的风雪中,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方才那个不管不顾就与许观山起了冲突的自己,太不应该了,不是说好了要伪装成一个懵懂无知,听话又乖巧的儿子么?
为什么就因为许观山的利用,便忘了伪装呢?
冷空气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眼耳口鼻,窜进她的四肢百骸,慢慢的僵冷了浑身滚烫的血液。
人世间,人有千百种活法。
她尝试了所有,隐忍了所有,咽下了所有的苦水,可这世间的不幸,仿佛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娘,花天酒地不想儿子死活的爹,所有爱意全凭利用掌控的爱人
浩渺天地,世间极品的下限,全被她遇到了。
明明是垃圾都不如的东西们,却被她当做了世间少有的珍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怕碰了,怕伤了。
他们不怕,回过头来,一口咬住她的虎口,一点点的将她鲸吞蚕食到什么都不剩。
陷入悲伤的许砚浓站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看着漫天飞雪,慕容尧站在屋里的落地窗前,看着渐渐被雪淹没的她。
相顾无言下,林若绾轻叹一声,规劝慕容尧道:“尧尧,砚浓不会是个好相与的,她对你好不假,可你若要她对你一直好,却是难上加难。”
慕容尧理解不了,为什么对他好还会变,不能一直好下去?
“砚浓这孩子,命苦,你对她好一分,她回你十分,你对她不好一分,她就会决绝的立时和你断个干净。”
若是她当初有这孩子壮士断腕的魄力,又何至于与许观山纠纠缠缠半生,成了如今的怨偶?说到底不过是她优柔寡断,自己造作的。
慕容尧想说,那为什么不能一直对砚浓那么好?
可想想他昨天做的事,说的话,那分明就是不好。
“我昨天伤了砚浓,那她还会原谅我吗?”
林若绾看着窗外瘦小单薄却又倔强如斯的孩子,轻声呢喃道:“那你就要去问她了。”
鼓足了勇气的慕容尧,咬咬牙就往外冲,他一定要亲口告诉砚浓,她是他一辈子的伙伴,最好的那个唯一!
咯吱咯吱的踩着单薄的积雪,一肚子勇气的慕容尧,却在瞧见那个不知何时站在许砚浓跟前的男孩儿时,勇气想像破了口的气球,噗噗几声,散了个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