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恶人自有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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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女儿家，又生在这样的时代下，一听婚姻大事，那就是要红脸的。
梁秋兰听见常言这样问，小脸当即就红透了，垂下眼，只默默点了点头，却是不吭声的。
常言却是成过亲的人，早不在乎这些的，见她点头，就笑嘻嘻地道了喜，羞得梁秋兰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
两人闹了一会子，常言又拉着她坐下，因问道：“说的是哪里的人家？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的？”
梁秋兰脸又红了，一开始还不肯说，叫常言逼问了半响，才不好意思道：“是罗家村的一户人家，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大约是不好意思的，声音小若蚊蝇。
“哦，原是那个村子。”常言又看向沈棠，道，“我从前就听闻那村子里出过一个女大夫，很是了得，就是名声不大好。喜她的人都夸她好，不喜的人说着都恨不能啐她一口。”
沈棠听了，也只淡淡一点头，半点也不好奇。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对女性总是不大友好的。何况又是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
在那些个男人眼里，姑娘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就是死罪，更别说给人瞧病当大夫，落在有心人眼里，还不攒一箩筐的话来，骂死她们？
沈棠倒是幸运的，娘家不将她当回事，把她卖了之后就不闻不问的，她也因怕招麻烦，从未问过沈家的人。
婆家这边因常应的关系，还无人说她如何。
只怕往后名声出去了，要遭遇的恐怕也与那个罗家村的女大夫也差不多。
常言没注意到她不感兴趣的样子，又念叨起来：“不过她却是个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就打拼去了京城，曾经还在太医院里做过事……只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了消息。”
她像是随口一提，随即又转头与梁秋兰说话去了。
沈棠听着这话，却不知怎的陷入了沉思——猛地就想起了常呦呦那早逝的娘来。
她想得出神，也没留意常言正拿余光看着她的反应。
……
常家村，常应到家时，正好申正，院子里也没人，静悄悄的。
他进了院，先去偏房看了看，不见沈棠，倒见常呦呦趴在藤椅上打瞌睡。
小孩儿睡得香，脸上叫蚊子叮了几个包也不见把人吵醒。又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半张着挂了满脸憨笑不说，那口水还顺着嘴角流了一摊在藤椅上。
常应瞧得一脸嫌弃，可不管那睡着的是不是他儿子，毫无怜爱之意，两下就将人粗暴地摇醒了。
常呦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见他爹那白得像个鬼的脸，怔愣了好半响，才比划：“阿爹，你不是死了吗？”
常应气得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拍在了他这个大孝子的脑袋上。
常呦呦这才回神来，忙抓过他衣袖，胡乱将嘴角的口水一擦，跳下藤椅来乖乖卖笑。
常应掐了把他的脸，又手贱的将他脸上那两个蚊子包挠了挠两下：“你娘呢？”
方才不痒，常呦呦没察觉，这会子叫他两爪子一挠立即就痒了起来。
他扑上去抓着常应的手就咬了一口，才又挠着脸比划：“姨姥姥家来请她去瞧病，奶奶非要她去，她就去了，这会子怕是要到了。”
小孩儿有分寸，咬得不重，才留了个牙印就松了嘴，只在常应手背上留了一嘴的口水印子。
他又嫌恶的将口水擦到常呦呦衣服上，然后用指甲在他的蚊子包上分别掐了个“十”字。
常呦呦挣不过，木着脸随他摆弄：“我本是拦着阿娘不许她去的。谁让那姨姥姥不是个好人，忘恩负义的，死了才好！”
常应听见这话，不知想起什么事，先是将脸一沉，随即才冷哼一声，淡淡道：“小孩子家家的，戾气那么重做什么？你爹还没死呢，用得着你来操心这些事？”
常呦呦看他一眼，见他动了火，忙住嘴不说了。
常应在偏房里略坐坐，歇了歇脚便要起身去见常青山。
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来，叮嘱道：“那姨姥姥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那表叔人倒是不错，与他多亲近些也是好的……还有，你娘近来起了疑心，你自个说话小心些。”
常呦呦垂着脑袋，恹恹一点头，表示知道了。
常应看了他一眼，一径出门往常青山屋里去了。
常青山早见着他回来了，只因困在椅子上，下不得台阶，只好眼巴巴在廊下等着，见了他过来，就忙问：“如何？可有结果了？”
“托人问了问，叫我明日先去见见他，至于能不能将人弄出来，还得找找关系。”常应道。
常青山听得是这样的结果，心里可算是好受了些：“那你明儿带你娘和嫂嫂一并瞧瞧人去，好好同他说，叫他在里边好受些。”
常应闻言，又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只我一人去见，都是带了条件的，还想带她们去？怎么，是觉得动静太小，要闹得大些不成？”
常青山一听他这不阴不阳的调子，心里边就觉窝着口气。但想着常真的事，还要多麻烦他去跑动，反而是不好说他什么的。
他吸了口气，只装着糊涂：“是什么条件？”
常应一撇嘴，也没说是什么条件，只推了常青山出门，往魏氏家里去了。
近来魏氏因胎儿不稳的关系，越发小心谨慎起来，日日都是邹氏伺候在侧，过得可谓是饭来张口，衣来张手的日子。
人也疲懒了些，换下来的衣裳就扔在一边，只等邹氏捡了去洗。
邹氏心中虽有不悦，但想着她肚子里的那个，又只好忍了，想着等她顺利生产，她再不要管这些事。
她就拉着脸将脏衣裳捡起来扔进外面廊下的木盆里，打算等吃了饭再拿去洗。
前后走开不过片刻的功夫，魏氏就开始在屋里喊：“娘！你干嘛呢？我口渴喊你倒口水呢，你又往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