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气血亏
第283章气血亏第283章气血亏
邹姨妈答应一声，忙又扶着梁景七进了屋，将其安置在一张铺了垫子藤椅上。
他实在是病得不轻，就这两三步路的距离，还有人扶着，他也喘得跟什么似的，半响缓不过来。
沈棠搬了小杌放在他跟前，又喊他伸出手去把脉。
一时满屋寂静，只闻梁景七难受的喘气声。
邹姨妈大气也不敢出，屏气凝神地在边上瞧着，忽闻外间又有脚步声响起，唯恐人打搅了沈棠，忙压着步子出去看了看。
见是梁父与梁秋兰一道回来了。
邹姨妈上得前去，先将梁父捶了一通，埋怨他早不去地里晚不去地里，偏生这个时候去了。
梁父没说什么，任她不痛不痒的捶了两下，出够了气，才问：“如何？”
“还在瞧呢。”邹姨妈道，“沉着脸，也不说话，我也不敢问，唯恐打搅了……阿兰，你去炤房里将水烧好，我跟你爹进去看看。”
梁秋兰本要往屋里去探望哥哥，闻听这话，又答应一声，转头往炤房去了。
梁父去打水来洗了把脸，又将身上汗水擦了擦，这才随邹姨妈一道进了屋去。
常清与常言见人进来，便知是他是谁了，遂齐齐打招呼，喊了一声姨父。
梁父不知是谁，看向邹姨妈，待邹姨妈介绍了，他才回问了好。
此时沈棠调息数次，又让梁景七换了一只手，同样调息数次后，见梁景七止不住偏头咳嗽，便收回手，叫邹姨妈倒水来给他喝。
梁父见了，便请了沈棠到外边去说话，常言与常清也一道跟着出去了。
正好邹氏泡了茶来：“都是自己家里种的，不是什么好茶，将就喝些罢。”
沈棠接过茶来，慢慢喝了一口，才问：“他这病症是自什么时候起的？”
梁父没出声，邹姨妈思索片刻，才道：“是春天……清明前后那几日。我记着那两日正逢书院里没课，他家来祭祖，没成想出去一趟，第二日就病了。原先请大夫，说是风寒，吃了好几贴药，一直不见好的，愁死人了。后又请了大夫来瞧，还说是风寒……”
说着又抱怨起来，骂那些大夫都是庸医，分明是什么也不懂，为着几十钱的诊金，胡乱医治，连人命也不顾的。
邹姨妈提起来就要落泪：“我家那孩子往后可是要做大官的，哪能叫他们这样折腾？本来没什么都要叫他们折腾出什么来了！”
当着外人的面，她还说这些没影的事，梁父生怕被笑话了，忙呵斥道：“无知妇人，胡说八道什么？还不闭了嘴，上一边呆着去！”
邹姨妈将脖子一缩，这才不情不愿的闭了嘴。
沈棠吹了吹茶汤，慢腾腾的又喝了一口，才道：“我方才看过了，从脉象来看，确实是风寒……”
邹姨妈一听“风寒”二字，就要骂人，但刚张了嘴，就叫梁父瞪了回去：“那为何一直不见好？”
沈棠道：“只他脉象沉细，又面色蜡黄，浑身虚软无力，恐在书院时就食欲不振，或是饮食不调，常伴有头晕目眩，夜里又常忧思……这些症状加在一起，是气血亏虚之症。那些大夫只开了风寒的药，自是无用的。”
邹姨妈听了这一通分析，脸色变了几变，匆匆进了屋去。
待仔细一问，才知这些年来，梁景七在书院念书，从来是报喜不报忧。一心只想着考取功名，常常半夜了，还在看书，那饮食自然是不曾注意过的，饥一顿饱一顿的，都是常有的事。
一开始出现头晕等症状时，也只当是不曾休息好，并未放在心上。
后来头晕的次数多了，他也当做是习惯，仍未放在心上。想着家里也没富余的银钱给他拿去看病，便也不曾跟人提过。
渐渐的就拖成了大病。
若不是偶然间染了风寒，一病不起了，只怕他还不当回事。
邹姨妈听完，想骂他两句又骂不出口，只好出去红着眼圈扑到梁父跟前就开始一边捶他一边哭：“都怪你！若不是你日**着他念书考功名，他哪里会得这样的病？！”
她这样无理取闹，当着外人的面，梁父也不骂回去，只能将人推给梁秋兰，问道：“可有医治之法？”
沈棠因叫他们拿了纸笔来，写下一道归脾汤的药方来，递给梁父：“按药方先吃半月，每日两次，饭后服用，不可多吃……半月后，我再来复诊。”
梁父叫前头那几个大夫吓怕了，这会子拿着药方却是有些迟疑：“这……可有用？”
沈棠心里明白他这般犹疑的原因，但她可没那个心思去安慰他弱小的心灵，只道：“你若不信，只管请旁的大夫来看便是。反正他已经这样了，你们应也是不介意他再胡乱吃两剂药，瞎耽误功夫的。”
她说话难听，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倒是叫仍在怀疑的梁父放了心。
毕竟前几个大夫都是再三保证，说吃了他们的药有用，可在三保证的药一点用也没用。
反倒沈棠那副“随便你”的态度，安了梁父的心。
邹姨妈立马道：“别傻坐着，赶紧抓药去！”
梁父忙起身，衣裳也顾不上换，匆匆就要往县城去——还是用走的。
常言推了常清一把：“大哥，你送姨父一程呗，反正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赶不及回去的。”
常清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瞬，到底是追出院子，赶着牛车，载着梁父往县城去了。
眼下已是申时六刻，常清带着梁父去镇上走一趟，将药抓齐再回来时，已是酉时三刻，匆匆赶回家去，定是在半路天就黑了。
天黑路滑，山路也不好走，也不知路上有无野兽出没，赶夜路反而不好。
邹姨妈怕儿子夜里病情复发，提前张罗了好一桌饭菜，说什么也要留沈棠他们在家里过夜。
沈棠他们推辞不过，常清也担心路上出个好歹，便提议住一日，明日一早再回去。
吃过饭，邹姨妈去收拾炤房，梁秋兰陪着沈棠同常言说话，三人年纪相仿，性子又都相投，没两句话的功夫，就混了个七八分熟。
常言悄悄问她：“你都十五了，你家里还没给你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