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家里的人
第353章家里的人
第353章家里的人
常大夫家的一贯护短，平日里最见不得的就是有谁说一句常大夫医术不好的话。但凡谁说了一句，不管是正经说的，还是玩笑话，她定要跟人吵上一吵才作数。
听说他们是少年夫妻，常大夫家的比常大夫要长两三岁，常大夫很敬重她，膝下几个孩子也很听话，向来是当娘的指哪儿他们就打哪儿。
前头村里有人吃坏了东西，下吐下泻，又请不起镇上的大夫，便请了常大夫去看。
想着大病常大夫治不好，小病总没问题，实在不行碰碰运气也好，万一运气不错呢？
那常大夫去看过，不知出于什么心里，给开了好大一包药——那户人家穷，就先给了诊金，想着等孩子好了再另外给药钱。
哪知那户人家的孩子吃了常大夫的药，不仅没好，还越发严重了。整个人拉得虚脱，短短几天就瘦得脱了相，还精神恍惚，连床都下不得了。
那户人家又急又气，上常大夫家里讨个说法不成，反叫常大夫家的给骂了一顿。
骂完就道他们还没给药钱，又蛮横到了人家里头去，抱走了他们家的半袋米和两个簸箕，说是抵药钱了。
闹得人家里天翻地覆的，人还没给治好。偏偏当时沈棠又不在，到交州去了，他们讨不到说法，又请不起大夫，正悲惨地等死呢，就缝一游医从村里路过。
幸好那游医有些本事在身上，见那户人家屋后边有棵枇杷树，便就地取材，拿枇杷叶煮水，给那孩子灌了两碗下去。
倒也神了，那孩子当日黄昏就好了，不吐了，也不拉了，次日就能下地走路了。
那游医也是个心善的，并不收人家东西，只在他们家借助一晚，吃了顿饭，次日一早就走了。
而常大夫又成了村里的笑话，那几日出门都是低着头走的。
村里的孩子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喊他“枇杷大夫”，暗指他谋人钱财，害人性命，开那么大一包药，还不如人家两把枇杷叶。
常大夫家的听不下去，有回还将嘴欠乱喊的孩子给抓起来，赏了人家两耳刮子。
正好其中有个孩子正在换牙，常大夫家的两耳刮子下去，就把那孩子原本就松动的牙给打掉了。
那孩子的爹娘自是不干的，又上常大夫家里闹了一通，两家女人狠狠打了一架，再没往来过。
沈棠想不明白的是，常大夫几次给人治病都治出了问题来，为何还那样自信？
难不成还是他婆娘给惯出来的？
可如今他连自家婆娘都医治死了，不知往后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去给治病的。
……
常应牵着常呦呦在衙门外等了片刻，才见沈棠慢悠悠从衙门里出来。
那父子俩连忙迎上去问道：“如何？可说了？”
沈棠摇摇头，道：“不肯说，说我们一丘之貉。我跟他说害死他娘子另有其人，他不信，还说我骗他，想套他的话。那给他洗脑的人当真是厉害的很，不仅充分得到了他的信任，还把这黑锅甩得一干二净。”
虽常大夫家的并非常大夫故意医治死的，但无论如何也跟他有关系，而且到最后都不肯承认，仍攀咬沈棠。
姚丛泽见他那般执迷不悟，便将人打了一顿，扔到了牢里去。
他几个孩子苦苦求情，这会子还赖在衙门不肯走。
常应一手牵着沈棠，一手牵着常呦呦，因在想事情，也没注意到平常会将他手甩开的人，这会子竟任由他拉着。
“方才你去验尸，我也问过他，他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常应道，“我当时还以为他是说我们夫妻俩一丘之貉，如今细细一想，又觉不对。”
沈棠便问：“哪里不对？”
常应没回答，转过头来问她：“你是如何问的？”
沈棠道：“我跟他说他媳妇是中毒，我在她嘴里发现了残留的毒素。他不信，就说我骗人。我再让他将挑唆他来报官的人说出来，他就说我们一丘之貉，不愧是夫妻，问的话都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棠才没怀疑，这个“一丘之貉”指的是她跟常应、还有别人，而不是她跟常应。
常应听了笑了一笑，又道：“那就是了。挑唆他的，和给他婆娘下毒的如果不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互相认识，还是我们家的。”
听闻可能是两个人，沈棠惊了一下，又问：“那是谁？”
常应问她：“常大夫家的中的是什么毒？”
“是马钱子……”沈棠一顿，又道，“不可能吧？大嫂手里的马钱子都叫我搜了，她又从哪里找来这东西？”
当时她给常大夫家的检查时，除了在伤口处发现一些三七粉外，还在她嘴上发现了一些。
她一开始也以为是三七粉，便没注意，后来觉得不对，捻了些在指尖看了看，才发现是马钱子！
因心里有疑问，又不确定，就没将这个疑点说出来。何况，后来她试探说常大夫开了三七粉给他媳妇内服时，他也没反对。
沈棠就不确定常大夫家的究竟是被马钱子毒死的，还是因服用太多三七粉而被药死的。
常应双眼一眯，露出些讥讽的笑意：“她能弄到一次，就能弄到第二次。何况她记恨你我，要给常大夫洗脑，就容易的多！”
被这么一提，沈棠也觉得有些道理，又问道：“那照这般说，毒也是她下的？”
“那就不一定了。”常应笑道。
沈棠又不理解了：“为何不一定？”
常应嗤笑一声：“你不了解她，所以不知道，她没那个胆儿直接杀人……还是大半夜。”
就连当初给常应和常青山下毒，都只敢一点一点加在药里，生怕他们一下子死掉，家里人怀疑到她身上去。
但沈棠想不通，又觉得常应说得有些道理，毕竟陆氏跟常大夫家的无冤无仇，为陷害她，多的是法子，做什么还要搭上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