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恳求还是威胁
第380章恳求还是威胁
第380章恳求还是威胁
沈棠看她一眼，并未接话，手上动作也没停，细细敷着药。李氏神色微闪，那双红肿的眸子里又千变万化，最终归于一些恨意：“你既生了怀疑，眼下我便是解释什么，你也不听的。我只与你说，倘或是我放的火，我也不该丢下小六一人跑出来，还弄成这样一副模样。”
唐氏在边上果真一句话不敢说。
沈棠仍是不看李氏，只又问：“那是谁放的？”
李氏又僵硬地笑了笑：“那该问放火的人。”
话音落下，两厢又沉默下来。
沈棠不作声，将李氏脸敷完，便丢了开去，叫她自己将手上的伤也敷一敷。
李氏依言挖了药，敷在手臂上。
这时，忽听得沈棠道：“你可还记得沈氏？”
她忽然提起这个许久不曾听过的名字，唐氏并李氏齐齐愣了一下。
唐氏还道：“她不是叫她男人给卖了？你怎忽然提起她来？”
这个沈氏是常季春家的，到他家里来，日日忍受常季春的家暴，后因受不了，想方设法脱离魔窟，曾还寻上沈棠和常应，只常应早早料到这人不是好打发的，不曾帮忙。
后来攀上李氏两口子，小六爹果真落了陷阱，还要抛妻弃子。后来事情败露，小六爹让常季春打了个半残，沈氏背上人命，叫常季春给卖了。
后来沈棠也在村里撞见过常季春好几回，每回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地里的活儿不管，成日只知醉酒闹事，叫村里人好一番嫌弃。他老娘死后，他们家更是没一个长辈管得了的，也没人愿意管。
回过神来，沈棠终于看了李氏一眼，只这回却轮到李氏避开了她的视线。
“那沈氏在缠上小六爹之前，曾碰上过我们，”她道，“她意图太明显，常应避了开去，还叫我不要去管，我管不了。等后来再听闻时，她就已缠上了你们。”
提起这些旧事，从前李氏满满的都是恨意，倘或沈氏还在她跟前，她定是要将她扒皮抽筋才解气！
可冷静下来后，她又觉得错怪了人，同样身为男人，常应都能避开，偏偏小六爹上了当！倘或他与常应一样没起那心思，沈氏还能摁着他脑袋逼他就犯不成？
偏偏那男人还不知悔改，以为只要他肯低头认错，她就会原谅，从今往后甘愿照顾他一辈子？
换做旁人李氏不知道会不会选择原谅，然后稀里糊涂的将日子过下来，反正她是不愿意的，每每想起来就要恶心一回！
于是她不恨沈氏，只越发痛恨起小六爹来！
李氏咬咬牙，嗤道：“我原想着她可怜，又同为女人，换我身在她那般境地，定是希望有人能搭救我一把，便救了她，还留她在家里吃了饭，偷偷为她买了疗伤的药……哪知她是个狼心狗肺的！”
她骂了一句，又顿了一下，吐出口气来，冷笑道：“原是我自己识人不清，看错了人，倒是怪不着她的。”
嘴上说着不怪，可语气里的恨意却是藏不住的。
沈棠却好似不能与人共情，察觉不到旁人的痛苦，冷声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李氏立即闭了嘴，半个句话也不接了。
沈棠死死盯着她，固执地问：“小六爹落了那样的下场，是不是常应帮的你？”
李氏扭开头，不说话。
唐氏在边上惊得张大了嘴，满脸难以置信。
“他帮你出的主意，还是插了手了？”沈棠一把握住李氏的手腕子，“这回也是，他说是你求他，他又看你我交好，才答应救的人。他那人，哄我时满嘴忽悠的话，张口就来，我一个字也不信！”
李氏看着她，半张脸上都是黑黢黢的药，难看又难闻，且又不能有表情，瞧着就冷淡淡的。
唐氏在边上显得有些尴尬，弱弱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我瞧着你家常应不像是那样的人……”
沈棠没看她，也没接这句话，一双明亮亮的眸子就只盯着李氏，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多余的表情。
李氏却是不说话，也没表情，装得异常的稳。
沈棠抓着她的手腕子又用了些力，咬着牙道：“是你求的他，还是威胁的他？是不是之前的事他插了手，落了把柄在你手上？所以昨日你没了法子，才以此做要挟，让他去帮你救小六？”
她一个小姑娘，又是给人看病抓药的手，做个稍微重些的活儿，手上都会长水泡，抓着李氏手腕子的那点子力气，根本不会让李氏放在眼里，只要轻轻一抽就能抽出来。
但李氏没这样做，任凭她拽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笑了一笑，语气淡淡：“你要实在想知道，就去问常应，我不会告诉你。”
她话音落下好一会了，才觉手腕上的力道松了。
李氏垂眸一扫，瞧见她粉嫩的指尖自眼前一晃而过，然后握成拳，带着些不甘。
她神色微闪，知道这一回她什么都不说，同沈棠之间怕是就这样了。
李氏也犹豫，想着倒不如干脆说了，指不定还能促进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可每每想开口时，又想起昨个儿她跟常应保证过，这次之后，那些事情就会烂在她肚里，带进坟里，再不会提起来的。
她之前也问过常应，为什么不能让沈棠知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常应却神情古怪，只敷衍地跟她说，往后自会找时间跟沈棠说。
如今沈棠还不知道，就知常应是从未打算说的。
李氏扭开头，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
她自己家里尚且还一团乱，哪里有心却管旁人如何？
这样想着，沈棠也起了身，回头往厢房里喊了一声“常呦呦”，屋里几个一道陪着常小六说话的小孩儿就都出来了。
她也不管旁人，叫上常呦呦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