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归国途中
第36章归国途中
郑袖气呼呼地在不远处坐下来，低吼道：“孙锦成，你是什么意思？整个晚上就这样一付面孔，是不是成心让国内来的人看我的笑话？后悔了你就早说，一切还来得及！”“袖子，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说后悔了？”孙锦成在她身边坐下来，柔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心里不好受。”
有侍者走到他们身边，孙锦成做了个手势，侍者点点头离开了。
郑袖的面色缓和许多，望着男友说道：“我们已经给她二十万了，还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不想想看，她关小禾到哪一年才能赚足二十万？”
“话不能这样说，”孙锦成顿了下，眼神下垂，“毕竟是我有负于她。”
郑袖正式道：“锦成，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也知道她在你心中一直跟天使似的，可我不得不警告你，能用金钱买到的，都是便宜货，你看她，在二十万和你之间，选择得多少爽快！可见她关小禾压根就没将你放在心上！”
孙锦成脸上的肌肉突地一跳，不出声。
“人在金钱面前很容易露出本来面目，”郑袖有些自傲道：“关小禾原本就是那样的人，亏你还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别说了！”孙锦成冷了脸，端起侍者刚送来的咖啡，闷闷地喝了一口。
“我这样说你心里一定很不好受了吧？她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爱你，或者她根本在国内已经有男友了，我昨天去接她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会儿一个电话，人家可忙得很呢！”郑袖面无表情地望着男友，继续喋喋不休，“真相就是如此，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
孙锦成猛地站起身，狠狠瞪了她一眼，快速向咖啡厅门外走去。
“喂！你……”郑袖赶紧起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张票子放到桌上，一路急急追上前去。
看见两人快速地离去，关小禾缓缓放下了遮挡在面前的报纸，想不到纽约竟然这么小，她再一次遇上了她此生最不想遇见的两个人。
她并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似乎在争吵，在闹矛盾，但是……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想了，不想了。
纽约的夜晚，关小禾喝了一肚子的苦咖啡，走到一个地铁站，她看见一家鲜花店，于是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美丽的金发女郎，她热情地为关小禾选择了一大捧玫瑰，很便宜地算给她，并大力夸赞她漂亮。
关小禾笑着捧着一大束玫瑰出了门，她送给自己一捧玫瑰，闻着花香，她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二十八年了，说来也真是失败，从来就没有一个男人给她送过玫瑰。
孙锦成就别提了，当初自从听说他要出国，她就开始节约着自己的每一分钱，努力为他分担出国的费用，玫瑰离她实在太遥远了。她努力的结果，换来了如今高额的银行利息。哈哈哈！
赵启明是个实在人，一出门就知道带她去吃东西，他关心她的身体，她感激他的真心，但是，他确实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人。
她要的到底是哪一种人？难道会是昨晚那个——不不不，那样狼狈而惊世骇俗的开始……绝无可能！
他们谁也不知道对方，她一辈子再不会再不想遇着那个人。
他们之间的记忆，大概只属于她脚上套着的这双淡蓝色的凉鞋了。
五天后，关小禾带着满满一大包行李登上了纽约直接飞往b市的班机。
夏天天气燥热，身体特别容易劳累，事事都提不起劲来，躺一下倒不如索性进入梦乡，关小禾在座椅上转个身，竟然马上就睡熟了。
醒来后，她意外发现身上多了条披肩，自己的脑袋也枕在身边人的肩膀上，这一下实在吓得不轻，她赶紧坐正绷直了身子。
咦？明明记得身边原先是位中年男乘客的，现在怎么换成了这位四十多的女人？
女人相貌清瘦，面色有些苍白，穿着一身华贵的套装，长发向上挽起，看上去气质很好，大概是看出了关小禾眼里的疑惑，她笑了笑，轻声说：“见你睡着了，我便自作主张跟刚才那位男士调换了位置。”
关小禾一下子涨红了脸，“啊……谢谢……谢谢你。”
“不要紧，”女人亲切地拍拍她的手，眼神温柔，“我女儿就跟你差不多大。”
女人的戒指不小心划过关小禾的手，关小禾不觉低头，发现女人的手指跟她的外貌一点都不相称，肿胖，指节粗大，像是劳工手，不过却戴着一枚极大极耀眼的钻石戒指。
“怎么？被我这手震住了？”女人并不介意，将手举到面前，伸直指关节，叹了口气，苦笑道：“哎！从前的日子太苦了，现在再好的保养也不能改变这双手了。”
“你吃过很多苦吗？”关小禾疑惑地问，看上去女人的气质真的很好，不像那种干体力活儿的人。
女人点点头，用商量的眼神望着关小禾，“小姐，你不介意跟我说话吧？我女儿一向就不耐烦听我说话。”
世间竟有这样的女儿？关小禾简直愤恨了，“我叫关小禾，家人都叫我小禾，你说，随便说什么都可以，我听着呢。”
女人的眼神掠过一阵欣喜，“小禾？你……你真是个好姑娘。”
关小禾一笑，仅仅是愿意听人讲话，她就被列为好姑娘的行列，看来这女人真是有些可怜，
关小禾以为接下来女人会开始大倒苦水，正思忖着该怎么应付着做妇联的工作，哪知女人却说道：“我叫周雨欣，出生在b市，在m国长大，小禾你呢？”
“我……我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这还是第一次出国，”关小禾有些不好意思，这次m国之行尽管很是丧气失败，眼界被大大开阔了却是真的。
“哦，我现在在b市有家公司，不得不在m国和b市之间飞来飞去，经常在飞机上就睡着了……这次因为事情太急没买到头等舱，想不到却遇到了你，真好……”周雨欣高兴地说道。
哦，经常在飞机上睡觉……这种奢饰的累……
成功女人。
有钱人。
“真不简单，我特别佩服和敬重你这种独立自主的女性，”关小禾望着眼前的女人由衷说道。
周雨欣笑起来，“也不是我自己成心想要独立起来的，一开始是被生活逼得没法子，不得不努力，现在有足够自己用的钱了，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禾，我想你能懂。”
关小禾点点头，凝视着她，“我懂，开头必须要咬着牙挺住，如果倒下去，家里人都要喝西北风去，所以，非要挺住不可。”
周雨欣的眼里闪过一阵光亮，“小禾，你是一个少见的女孩子，现在好多女孩子一见面谈论的话题不是美容整容就是买什么时装穿什么牌子，很少见到你这样的，刚才我也注意到了，你的眉毛竟是真的，我从未见过这样长的眉毛。”
眉毛？关小禾大窘，“你都看到了——我睡着的姿态是不是很难看？”
“不，可爱极了，像个bb，”周雨欣几乎是疼爱地拍了下关小禾的脸颊，继续道：“我与丈夫离婚后，女儿跟了我，但她成天不在家，现在都有好几个月不见人影了，只有没钱用的时候我才能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