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一个春梦
第37章一个春梦关小禾像是喝水被猛地呛了一口，捂住嘴巴，低头不出声。
周雨欣马上觉察出不妥，扭头望着窗外，突然推推关小禾的胳膊说道：“呀，外面下雨了……”
关小禾不觉抬起眼望窗外，果真！飞机正徐徐降落，车窗外一片水渍。
“马上就到b市了……我每次来b市都感觉有变化，”周雨欣感叹道：“失望的是现在街上会说英语的人太多，b市的市容也过分繁荣整齐……处处是高楼大厦，像个国际大都市……”
关小禾既好气又好笑，不觉开口道：“周姐，你向往的是外国人心中落后的z国……太离谱了，b市整洁不好吗？z国进步不好吗？”
“你难得不向往以前的日子？”周雨欣转过头来，眼珠里显出一丝遗憾，“弄堂，四合院，亭台楼阁，那种华贵宁静，非常动人的东方神韵，我非常向往。”
关小禾笑，想不到周雨欣在m国长大，却有如此强烈的z国情结。
正是下午时间，雨后的b市机场很洁净，空气很清新，跑道很开阔，看得人心情舒畅。
关小禾走下飞机，吸进一口气，她看了看熟悉的机场，心里不觉有些激动，想起几天前从这儿飞去m国，现在回来，整个人却已被重新格式化了，关小禾再不是从前的关小禾了。
周雨欣的司机早已经在机场等着了，他快步走上前跟她轻轻说了几句话，她点点头，转身遗憾地对关小禾说：“小禾，没办法，我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不得不赶紧去准备。”
关小禾点点头，“我明白，你快去吧，工作要紧。”
周雨欣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舍道：“可是，小禾，我真的不想去开什么会，我情愿和你说话，我觉得你是唯一可以和我说真话的人。”
看眼神不像是装假，关小禾不觉感动，按了按她的手说道：“周姐，咱们要想见面，以后有的是机会，是不是？”
“小禾，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一见如故，从前我不相信什么忘年交，现在我信了，”周雨欣快速地说：“我一辈子都没说上今天这么多的话，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接得上频率的接收器……”
关小禾笑，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也许上帝知道，也许仅仅是想倾吐，也许人在旅途太寂寞，也许，面对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姑娘，因为以后永不再见，所以，说些真心话并不要紧。
“周总，咱们该走了，”司机在一边轻声催促。
周雨欣点点头，急急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对了小禾，这是我的名片，你有空联系我，一定要联系我……”
关小禾接过来，望着周雨欣在司机的陪同下进了一辆平治轿车，车呼呼而去。
关小禾看看手中的名片：周雨欣，m国嘉信公司执行总裁，联系电话……
她笑了笑，将名片随手放进背包里。
一个会议后，周雨欣还会记得飞机上偶然遇到的一个叫关小禾的女孩吗？难说。
八年，一个人都能轻易将另一个人抛下，何况这萍水相逢的几小时？
关小禾打的到b市长途汽车站，幸亏还有一班回凤城的车，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她终于到了凤城的车站。
下车后又喊了一辆出租，出租车途径凤城教堂的时候，关小禾听到唱诗班在唱歌，歌声很悠扬很圣洁也很熟悉，她想起自己那天在第五大道的那家教堂的后排足足坐了一个下午，不觉热泪盈眶。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关父和关母两个人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客厅里连灯都没开，看到女儿突然回来，老两口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关母忙不迭地打开灯，关父赶紧开门帮忙拎行李，“回来了？还以为你明天才到家的呢！”
“家里好热，你们怎么又不开空调？”关小禾一进门就感觉到被锁住的汗珠子开始一粒粒从皮肤里往外蹦。
“就开就开！”关母赶紧过去将女儿房间的空调打开，以从未有过的一种慈爱语调说道：“饿不饿？累不累？”
关小禾摇摇头，坐下倒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喝掉，然后笑道：“渴死了，在飞机上我都没怎么敢喝水，怕不停地上厕所被人家笑话。”
“怎么样，坐飞机不晕头吧？还适应吗？见到小孙了吗？”关母拉着女儿的手不住地打探m国之行如何如何，关小禾一一耐心镇定解答。
“小孙还好吧？”关父问：“上次，就你在m国的那次，他后来打电话说明年会提前回国，是真的吗？”
关小禾一愣，随即点点头，打开行李包，掏出里面的东西，笑着说：“妈，这是锦成给你买的手镯，银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这个睡衣是我给妈买的，那个化妆品是给小青的，还有这个，爸，这是m国本地的香烟，锦成给你买了三条，不过爸你身体不好，平时要少抽点。”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关父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孙这孩子真心细啊！良心也好，还记得给我带礼物，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关母忙不迭地将手镯戴到腕上，很满意地看了又看，又扫了眼关小禾的手腕，“咦？小禾你这只镯子也是小孙买的吗？我怎么觉得还是你腕上的这只漂亮些？”
“是吗？”关小禾笑起来，忙说道：“妈要是喜欢我这个，咱们就换一下。”
“这怎么可以？”关母一拍女儿的手，满意地笑道：“傻丫头，跟你说着玩的呢！你那是人家小孙给自己媳妇买的，我一个老女人怎么好要？”
关小禾心里一阵刺痛，强笑道：“爸，妈，我有些累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想洗个澡早点休息。”
“行，都怪我和你妈，我们只顾着问这问那了，”关父关切地问道：“我怎么看你整个人好像瘦了点？”
“大夏天的在m国疯玩，还能不瘦？你爸这问题问得也太幼稚了，小禾你说是不是？”关母很自信地抢白道。
“妈说得对，那边的饭菜也不太适应，”关小禾笑着点点头，将行李拎进自己的房间。
“对了小禾，”关母跟着进门，“有空将你这房间收拾收拾，小青明天可能就回来了，你们俩挤一挤，你看你这房间的东西堆得也太多了，是不是？看看床边的这些书，还有那边，赶紧收拾一下吧，否则小青那丫头又该不高兴了。”
“好的妈，我知道了。”
关父忍不住来拉妻子：“哎呀！你没看到孩子已经很累了吗？让她早点洗澡休息吧，这会儿还收拾什么房间？明天再说！”
关小禾洗完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爬起来，到床头的书柜那找了本书看，所有的旧书旧书她都已翻过好多遍，看过开头就知道结尾，偏偏她这人看书最重视情节，尤其在心神不宁的时候，所以她最爱的是侦探小说。
怎么办？什么书都看不下去，她觉得自己怎么没有魂儿了，好像成了某个机器人。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关小禾怎么还能继续沉浸在那种不良情绪里呢？左右不过是个男人，抛开了就抛开了，白得了许多钱，还想怎的？
已经花了五天时间疗伤，花掉一万多人民币，自己买了一堆让人看着欢喜的礼物。
金钱，甚至——肉体，都已发泄过了，也该回复神智了。
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这么小的房子，咱也该换换了。是的，小青就要回家，她马上就要连码字的地方都没有了。
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