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似邪魔身如鬼魅
司徒景闻声，猛地转过头来，“歌……歌凤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下意识地又想要唤歌兄二字，但一想到歌凤缺是杀他全家的仇人，便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沿着泉水边退开两步，有些警觉地看着歌凤缺，“穹武山庄戒备森严，你是如何找至此处的？”
歌凤缺却并不回答他这问题，也不动作，只是静立在原地道：“我来寻你，自是有事问你。”顿了顿，“望你如实相告。”
“你可不要威胁我。”司徒景见他竟是能够毫发无损地悄然寻至此处，心下是有些发怵的，却也不知他会有什么问题竟是要来问自己，“此处是穹武山庄，你若是乱来对你绝无好处。”
他只能在言语之上占据一些气势，实则他说此话时连自己心中也没有个底。
“我若想引起注意，便也不会悄然至此了。”歌凤缺没有过多的时间与他周旋，便单刀直入，切入自己要说的话题，“你可识得迦阳？”
司徒景微微一怔，歌凤缺怎会知道迦阳，难道说他见过迦阳？这岂不是意味着迦阳还活在这世上？
他脑海中霎时一一略过这些问题时，他的神情便已经出卖了他，此时要再说他不识得迦阳，歌凤缺是绝不会相信的。
“我的确认识迦阳。”司徒景点点头，“可是，你为何会知道迦阳？”他虽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但他也知道歌凤缺根本不会回答他。
“你同迦阳是朋友？”歌凤缺继续追问。
“不错。”司徒景见他似乎真的没有要动手之意，他便从泉边向里走了几步，“我同迦阳幼时常在一处玩耍，后来他进了穹武山庄，见面的日子便少了。”
“迦阳家住何处？”歌凤缺来此的目的，便也是为了知道迦阳的身份。
“他……这我怎能告诉你。”司徒景险些将迦阳的身份暴露出来，心下一阵狂跳，“总之他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便是了。”
“大户人家……”歌凤缺蹙眉，穹武国的大户人家这样多，要一一打听不知又会花费多少时日。
且歌凤缺对此仍旧是有些疑虑，他并不能全然相信司徒景的话，但迦阳身份不凡一事应当是事实。
“你为何要打听迦阳的事？”司徒景眸光转动，“难不成你不久前见过他？你可否告诉我迦阳他是否平安？”
“他无恙。”歌凤缺见他这般急切地询问，便也知他是出于对友人的关怀，于是也就没有刻意隐瞒他此事。
“太好了！”司徒景大喜，他没想到时至今日还能得到迦阳的消息。
那日在冥海边，他同裴夕秋本是准备后来偷偷回去查看一番的，但因五大世家均要提前启程，他们便也离开，后来又听闻冥海发生了海啸，此事便一直压在他们的心头。
但司徒景不知的是，他同裴夕秋一道前往流离之地时，在聚恶堂中，他本是有机会见到迦阳的，虽然迦阳未曾到堂中，但只需他稍稍抬头便可看到。
只是那时他太过专注于与歌凤缺对峙，所以才没有发现。
歌凤缺却是无暇听他在此欢喜，他抬首望了望天色，已经不早，从此处到裴氏还要一些时辰，于是他便道了句：“我先走了。”
“你来便是问这些？”司徒景叫住他，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他的目的竟是这样的简单。
“便是这些。”歌凤缺背着他，言罢，便径直离开，顺着来时的路再次往山下去了。
司徒景却是愣怔在原地，再次思考起了为何歌凤缺会向他打听迦阳的事，而他又是从何处识得迦阳的？
另一厢，歌凤缺奔走的极快，但思绪却并未因此而受到阻碍。
他打算顺着司徒景所说，既然迦阳出身不凡，那他便从那些富商贵胄里打听线索。
但愿能够得到有用的消息。
他一路奔袭，至山脚下时也并未被人发现，而此时此刻天色已是渐渐地暗了下来，待他至裴氏门前时，却并未见到花未落的身影。
就在他猜测时，花未落便从一处拐角闪身出来，许是因为知晓他的到来，才现身的。
“你终于到了，我们进去吧。”花未落并未开口问他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我方才已瞧见裴朝霁那个老东西带着一大帮人进去了。”
“你识得裴朝霁？”歌凤缺蹙眉。
“你忘了，在寻剑大会上我可见过他。”花未落轻笑，“走吧，她们都准备好了。”
歌凤缺点点头，待她话音才落，两人便飞身而起，越过大门的墙头，落地站定后两人便一前一后，沿着今晨所探查好的方向行去，在这黑夜之中犹似鬼魅。
“裴朝霁那老头进去不久，我想他应当还未歇息。”花未落如此对歌凤缺说到。
“那我们便直接去正殿。”歌凤缺言罢，便以更快地速度朝着正殿而去，花未落则紧随其后。
轻功起落，飞檐走壁之间，不过片刻的功夫，他们便已至那正殿前。
果然见的殿中烛火摇曳，还有人声传来，“看来，他果然还在里面。”花未落挑眉一笑，“接下来怎么办？”
“直接让他出来便是。”歌凤缺冷声道，眸光之中已有寒芒射出。
“那好。”花未落似是来了兴致，猛然抬手，只见六枚银镖霎时间飞入殿中，穿透门扉，径直地钉在了裴朝霁所坐的位置四周。
“是谁？”歌凤缺静静地听着他的动向，他似乎极为恼怒地起身，应是要朝着这外面来了。
“裴朝霁，你出来看看便知。”花未落在外高声道。
只见那正殿的门扉忽而被人用力地从内推开，“是谁在我裴氏造次？”裴朝霁怒道，一边朝着殿外走了出来，当他的目光落在歌凤缺身上时，竟也不禁一惊。
“爹爹是什么人？”这声音，一听便知，是裴夕秋，没想到她今日竟是在家中，更是带着一众殿中的弟子齐齐跑了出来。
她见到歌凤缺，双瞳骤然瞪大，她没想到歌凤缺竟是这么快就到了裴氏。
但那日在流离之地，自己因人手不够打不过他才离去，今日却不同了，他竟是敢私自闯入裴氏，定然会叫他有去无回的。
“歌凤缺！”裴夕秋开口，“没想到你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来找裴朝霁，你最好不要阻我。”歌凤缺此话一出口，好让人尝到了冰冻三尺的冷寒之意。
“我定然会阻你！”裴夕秋平日里看着虽娇柔温婉，但这种时刻，却必然是难以想象的坚韧。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歌凤缺丝毫没有胆怯退却之意，“裴朝霁，当年在栖梧山上所发生的事，我想你不会不记得。”
“你……”裴朝霁伸出手来直指歌凤缺，“栖梧山一事，只因你走火入魔，五大世家也是替天行道而已。”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五大世家之所以接二连三的遭受到屠戮，便全是歌凤缺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