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尾声
两天后。
z县的早晨格外清爽凉快，燕北车朝手中哈气，抬头凝望天空。青绿的彩幻化出蒙蒙亮的轮廓，日照的穹光还没与其争辉，遥远神秘的铃铛声在薄雾里传来荡去，街道仿佛披上白丝绒，细腻的凉意直往鼻孔里钻。
殡仪队伍在街头，沿着刘威走过的路重走一遍。从旅馆出发，送往城外墓地。最前面是位捧黑盒的中年妇女，盒上的照片是刘威警校毕业时拍摄的：他面带微笑目视前方，什么也不能让他动摇信念。两侧有抱着野菊的小女孩，她身后跟着刘队长和刘威的家属，一辆四人抬着的灵车走最后，灵车两侧有人举着横幅——向小镇的英雄致敬！
街道上，居民自发的排成两排，缄默低头送行。燕北车藏匿人群中，角落下静静观察送行的队伍。他心中有些许苦恼，若当初执行b计划，刘威不会白死！可能小王、小李、小张就会死，或者是他燕北车死掉。轮回不变，生死无常。
送行队伍一直来到郊外，寻了处高坡停下，坡上栽种小树，为逝者遮风挡雨，护荫后代平安长寿。怀抱盒子的妇女一路面无表情，直到工人开始刨土，将盒子从手中接过，放入土中，她才跪倒在地崩溃大哭。“我的儿啊，你咋随你爹也去了！这还让我咋活啊！”哭声凄惨绝望，谁能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呢？家属们拉着长跪不起的妇人，刘队径自走向远处，燕北车在那等他。
燕北车还带着项圈，挑眉问：“自制手枪查到什么？”刘队长冷冷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能查到什么？毫无头绪！”他隐秘的拿出黑脸男的手枪，指着枪身某处说：“看，这儿当时有刻印编号，让机器磨掉了。它是警用手枪改造的！”
“然后呢？你查到什么？”
“我还没去，这两天在养伤。爆炸差点震死我！”
“当时见你活蹦乱跳的像只松鼠！”
“都是装的，不演我早死了！”两人沉默良久，细听哭声，远看黄沙和栽种的树苗，倾天它莫名的疑惑与愤怒。
燕北车自顾说道：“有时候我真希望像他们一样，里面一躺什么也不要想。真好。但我是劳累命，没能耐享这个福！”
他竟然笑了，带着嘲讽和不屑质问：“你竟然也有这种想法？年轻人，你很危险啊！”
燕北车看前面微笑说：“你又不是系内人，而且这里离东港远着呢！”转头看他：“刘队长，你说我怕啥？你应该更怕吧！”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他不适的皱眉，又扭扭脖子。
“你这样的狙击高手都被流放到这破地方，你能不怕，能没有怨念？现在代表东港的特务饶了一大圈过来，执行这个简单的任务。朋友，严先生注意到你了！”
“简单任务？四面的特工都差点死掉？”
“我处理复杂了！”燕北车狡辩道，又补充一句：“意外太多！”
“嘴硬的小子！”刘队长冷哼。
“不考虑回东港？高手大人！”
“我讨厌那里，空气、草木、沙子石头和人。都可恶！”话锋一转，他语气柔和：“不过你小子么，还可以，交个朋友？”
燕北车耸肩：“我拒绝！”
“为什么！”他提高声音问。
“害怕突然接到消息，认识的人又死一个。心会很疼的！”
刘队长表情顿住，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挺有人味，我交定了！”他伸出右手：“刘云冲”。
“燕北车！”男孩咧嘴继续说：“难受就难受吧，感觉不错。至少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两人一松手燕北车笑容就冷却，一脸认真的说：“你级别一定比我高，帮我个忙呗！”
“咋俩是新朋友，这就请我帮忙？”
“朋友不就是用来麻烦的？”
刘云冲抚额头：“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不，就当咋俩从没见过！”
“你还能去哪？z县屁大点地方，去哪我都找得到你！”
“你真是个大冤种啊！答应你了，太难我可帮不到。”
“小事小事，救助无家小女孩。”
“这我办得到！”
燕北车得到承诺，再次变脸。“山水有相逢，咋们有缘再见！”他头也不回的骑自行车溜走了。刘云冲缓过神，嘀咕道：“这孩子真够有趣的。”
下葬之事完成了，刘队长上前安慰妇女，看见墓碑上写着：一位真正捍卫正义的猛士——刘威！他站直给出崇高的军中送别姿态，祝福他的灵魂得到安息。
三天后燕北车抵达衡斌县，接走黑脸男女儿。他走刘云冲的军队关系，送她去大城市接受更好的免费教育，若运气好还能被领养。
衡斌县第三初级学校门口。提前放学的李元元出了校门，她被告诉父亲的朋友来接她。
李元元心脏一直在乱跳，有不好的预感。她平时都是父亲接送，除了他出差（执行任务）。没有大人则由保姆阿姨接她。燕北车穿着休闲装迎上去：“请问你是李顺意的女儿，李元元吗？”
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街边小混混。直到他说话，那磁性的嗓音和坚定的眼神让她安心。“我，我是。”
燕北车放出信息素，同时柔声说道：“你父亲为军方执行特殊任务，隔段时间才回来。按照军方计划和你父亲的意见，我们要把你接走一段时间。别担心，你父亲会回来的！”
她敏锐察觉到一样，急忙问：“爸爸怎么了，他出事了？他是不是像妈妈一样再也不回不来！”
“不是的，你爸爸会回来的，相信我。”
一辆军用吉普车从后面开来，士兵朝燕北车点头。他柔声道：“快上车吧。”她对燕北车鞠躬，她眼泪很快流下来。李元元上车离开，踏上没有保护的未知旅程。
燕北车摆手说：“我们还会再见的。”
放学铃声响，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整齐走出门口，朝老师摇手说再见后纷纷离开。燕北车站在校门口，像湍急的河流中突出的滑石。
路两旁阳光普照，绿树成荫，耀眼的光斑洒在砖石路上。他独身漫步穿过长道，又停在校外十字路口处回望学校轮廓，说：“这里教音乐吗？我想学一学。”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