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你在哪里？”
没走出多远，文倾便接到了颜怀冰的电话。
她控制得极好，但上辈子后几年除了见颜怀冰就是想颜怀冰的文倾早就将她的言行习惯反复琢磨过不知多少遍，听出了她极力压制的紧张。
文倾笑眯眯的，语气轻松平常：“准备请大哥们吃个午饭呢，来一趟也不容易，怀冰姐姐你要过来吗？我把位置发给你？”
“发给我，我马上过来，你等我。”
文倾的声音愈发柔和，甚至隐约有几分撒娇，像是熟识多年一般亲昵，道：“怀冰姐姐不用着急，慢慢来，菜上齐还得好一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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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之后，包厢门被打开，颜怀冰微微喘着粗气，额头还有细细的汗珠。
见她来，文倾笑眯眯招呼她到身边，起身给她拉座椅，又是倒茶又是递纸巾，轻轻拍拍颜怀冰的手，让她不要紧张。
“都认识我就不废话了，”文倾笑嘻嘻的，端起茶杯：“赵哥，我再敬你一杯，我看你是个讲道义的人，这次的事儿也是有苦衷，你不说我不问，诚心跟你交个朋友，我以茶代酒，干了！”
“好妹子！爽快！干了！”赵哥一饮而尽。
保镖们也在跟其他人喝酒，文倾打定主意要将几人灌醉，桌上6瓶高度白酒喝完后，又让店家拿了一箱，说管够。
颜怀冰似乎察觉了文倾的意图，端着文倾给自己倒的茶加入了灌酒行列：“赵哥，我敬你，谢谢你前几年没为难我。”
见状，文倾嘴角微扬。她就知道，颜怀冰那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她想干什么。
“哎妹子，你也不容易，有担当，哥佩服，哥干了！”赵哥喝得满脸通红。
再过了半个小时，赵哥开始抹眼泪，趴在桌上哭：“呜呜呜呜哥对不起你们啊妹子，这这这件事儿是哥不道义，说好的事情再□□悔，还去折腾老太太去学校闹，可是哥也没办法啊呜呜呜，家里小孩儿病了等着钱救命呢，那边说了，只要我去催，成不成都无所谓......”
文倾和颜怀冰对视一眼，果然有幕后黑手。
颜怀冰故作不快，道：“赵哥，你可别骗我，钱是我父亲欠你们公司的，哪来的这边那边。”
“真的！哥骗你不不不不得好死！这笔债也来得莫名其妙，有天突突突然交到我手里的，但是公司里的债没有我不知道的，更何况是这么大一笔！”
“昨天老板找我，办公室里还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我听老板叫他......刘秘书！对对，刘秘书，今天这些都是那个刘秘书的主意！”
文倾连忙追问：“那个刘秘书什么来头？长什么样？”
“脸长长的，垮着个狗比脸，眼睛小小长长的，看起来一肚子坏水，老子最最最最讨厌那种奸臣脸。”
赵哥醉得已经坐不直，脸贴在桌上看颜怀冰，叹气道：“妹子你也是命苦，不知道摊上了什么人，这么整你啊......之前让我们追债的和这几天让催债的不是同一个......”
“赵哥，赵哥？”文倾再摇，赵哥的呼噜打得几乎要掀翻屋顶，怎么也叫不醒了。
望着满屋子醉倒的人，文倾站起身，给颜怀冰拉椅子：“算了，估计他知道的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她让还清醒的保镖把同事安顿好，拿了车钥匙，拎起颜怀冰的包，问她：“我们回家呗？”
颜怀冰深深看她一眼，对方神色如常，还朝她招手，有几分撒娇的模样：“快走快走，酒味难闻死了，我要回去洗澡。”
上前接过自己的包，颜怀冰跟着她往外走，淡淡道：“你还会嫌弃酒味难闻啊。”
“......”可以把那晚的记忆从她脑子里抹掉吗？
文倾脚下一个踉跄，落后了她半步。
到了大厅，颜怀冰径直朝两个年轻男子走去，笑着道谢，说：“今天麻烦你们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两人爽朗一笑，道：“都是同学，别客气，那我们就先回去工作了，有事再打招呼。”
“怀冰姐姐你找的帮手？”
“嗯，是警察。”颜怀冰应了一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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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你家聊聊吧。”
很快到了家门口，文倾正想开口请她，便听见颜怀冰开口。文倾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有此意。”
两个都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给颜怀冰倒了杯茶后，文倾径直开口问：“赵哥说的那个刘秘书，你有什么印象吗？”
“我男朋友的秘书，有点像，”颜怀冰抬眼看她的眼睛，不解道：“但我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动机。”
“这好办，我让人去查查附近的监控，找到了给你看，确定了是的话，你的男朋友可有点问题。”
颜怀冰皱眉：“他最近的确有点过分关心我了，每天都会问有没有什么事，平时是不会这么没有分寸感的。”
“是你男朋友哎，关心你是没分寸感吗？”文倾哑然失笑，道：“你们这谈恋爱谈得真是不一般。”
“如果真的是，那听起来他是想帮你解决这件事，让你欠他一个大人情？可是你们是男女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总不能是逼你跟他结婚吧？”文倾开玩笑似的，小心在颜怀冰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眼看颜怀冰的眉头愈发紧蹙，她粲然一笑，伸手轻轻按住她的眉间，望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柔声道：“好了，别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慢慢查，会查清楚的。”
颜怀冰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同样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似是想要将她看穿一般。
“才认识几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手腕传来些微痛感，文倾面上的笑容却愈发柔和。
“我喜欢你们一家人。我虽然是独生女，但我妈妈是个恋爱脑，满心满眼都是我......爸，”文倾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那个字，“我10岁开始出国学钢琴，她只有跟她老公吵架的时候才会过去看我。”
“外公外婆对我特别好，但是8年前外公意外过世，没多久外婆就也走了......我看见顾奶奶，就想起我外婆......”
说起外公外婆，那双平时神采飞扬的狐狸眼雾蒙蒙的，很是可怜。颜怀冰不由得想到先前那个夜晚，喝醉的文倾抱着她的腿痛哭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