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是这样的，”文倾笑请她坐下，解释道：“我和苏令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她最近正在找新的律师，主要是帮她处理一些版权纠纷，审审合同之类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时间，可以的话你们见面聊聊？”
颜怀冰喜欢直接的人，也明白文倾这是想帮她们一家，她的眼神柔和几分，微微摇头：“抱歉，我想我不行。”
“我的专业是刑事和公司相关的，对于合同虽然有一定的了解，但知识产权完全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外，按照现在的忙碌程度，我应该也不能快速学习相关内容，无法提供特别专业的帮助。”
“所以，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虽然缺钱，但也不能坑客户，更何况你是我们家的朋友，我是绝对不能坑你和你的好朋友的。”
哎？这就进阶到朋友啦？
文倾全然没有被拒绝的不快，满心满眼都是颜怀冰说的“朋友”、“不能坑你”，笑眯眯的送走了她。
这种送钱方法不成，就得再换一种。颜家祖孙三人具是有骨气的，不到绝境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她得另外想个颜家人能接受的。
文倾隐约记得，上辈子颜怀冰曾说过，嫁给聂博是出于感恩。先前她以为是因为顾城帮助了颜母，可从现在的状态来看，颜怀冰对于聂博的态度并不至于要跟他结婚报恩。
她皱着眉，拨通了苏令的电话：“令令，你帮我找几个靠谱的保镖，这几天在我楼下守着，我总觉得之后还会有事情。”
要以苏令的名头送钱，她自然得先只会苏令一声。
“啊？严重吗？要不要我跟我爸说，让他找人解决？别到时候真的有什么冲突波及到你。”
“暂时不用，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我让人查了，先观望观望。而且我觉得，应该就是这件事，上辈子应该还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找聂博帮忙，之后才答应嫁给他。”
“这辈子，我一定不会让她嫁给他的。”文倾握紧了拳头，指尖戳得手掌生疼，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望向窗外的眼里俱是恨意。
窗外她所看的方向，高楼林立，其中一幢楼顶有大大的“w”字样，那是她外公外婆毕生的心血。
那个“w”曾经灯火辉煌，如今却破败不堪。文倾记得，上辈子不久后，那个“w”就被换成了“n”。
她不由得冷笑一声。属于文家的东西，谁也别想抢走！
——
文倾过去隔壁吃晚饭时，听说颜怀冰一整天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电话。她从房间出来，虽然嘴角有淡淡的笑意，可眉间隐藏的阴霾瞒不过已经将她在心里记了一辈子的文倾，也瞒不过朝夕相处的母亲的奶奶。
顾奶奶看着疼在心里，面上只能笑呵呵的招呼孩子们吃饭：“快来快来，奶奶做了好多好吃的，都是你们爱吃的。”
看见桌上的红烧排骨，文倾眼眶微热：“早上跟您说我想吃红烧排骨，您还记得。”
“那怎么会忘，奶奶又不是老年痴呆。”顾奶奶笑呵呵的，给她和颜怀冰夹菜，“你们两个最瘦，必须多吃点。”
平时记得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难就难在顾奶奶经历了先前的刺激，还能记得她想吃红烧排骨。
或许只有这样慈祥的长辈，才能在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将颜怀冰养得性格健全、品性温良。
外人对她都这样好，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想方设法害她。文倾又恨又委屈，只能埋头吃饭掩饰眼里的泪。
“奶奶做的茄子也很好吃。”
碗里忽然多了菜，文倾抬头看那只白皙柔嫩的手，颜怀冰依然没有什么表情，手里拿得却是另一双没用过的筷子，破天荒第一次给她夹菜。
文倾眼里的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开心的笑，一口吃掉了她夹的菜，连连夸赞：“真好吃！”
——
担心催债的再次上门，文倾干脆让保镖守在楼下，顾奶奶和颜母要出门时便远远跟着。颜怀冰比平时更忙，连着好几天早出晚归，文倾哪怕过来蹭饭也见不到人，听颜母说她这几天每天可能只睡四五个小时。
顾奶奶和颜母也开始找“兼职”，答应了几个先前一直想请老师做考研补习的学生，受此启发，文倾的狐狸眼睛转了转，立刻买了刑法和公司法以及相关书籍。
文倾这几天都是陪着顾奶奶去上课，说她也想听课，实际是担心顾奶奶的安全。一连五天，催债的人没有再出现，下课回去的路上，文倾已经计划好了晚上的菜单：“奶奶，今天吃炖牛肉好不好？令令昨晚上给我送来了好多食材，冰箱都放不下了。”
“好，没看出来你还是只小馋猫，跟冰儿小时候挺像。”
说起颜怀冰，文倾有了兴趣，一直问个不停，顾奶奶说起自己自豪的孙女来自然也是说个不停，两人其乐融融。
然而这和谐的氛围很快被一个电话打破。
负责跟颜母的保镖打来电话：“老板，催债的人好像出现了，就快找过来了，我们人少，郑阿姨现在还在上课，闹起来的话形势不妙。”
没想到还盯上了颜母。估计主要针对对象是顾奶奶，文倾只是派了两个保镖跟着颜母以防万一，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再次找麻烦。文倾暗道不好，忙借口自己有事要走，让顾奶奶自己回家。她让两个保镖暗地里跟着顾奶奶，带着剩下的人往回赶。
住的地方离教学楼步行只要二十分钟，平时顾奶奶和颜母都是步行，文倾和保镖们自然也是跟着步行，校园里外来车辆出入不便，此刻文倾只能一路狂奔。而教学大楼里，催债人员距离颜母所在的教室仅有一条走廊的距离。
两个保镖显然无法挡住5个催债人员，倒不是打不过，只是这是在学校，文倾吩咐过要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虽然两个保镖护住了教室门，可耐不住他们在走廊上大声嚷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郑知秋还钱！”
颜怀冰的母亲名叫郑知秋。
“大学教授欠债不还嘿，还好意思教书育人？！教别人怎么躲债啊？哈哈哈哈哈！”
“哎走过路过别错过哎，看看你们讲台上人模狗样的老师到底是什么德性哎！”
“还听她课呢？我才不会让我孩子上这种人的课呢，你们东海大学好歹是全国前几的学校，居然有这种老师啊！”
“100万欠了我们三年不还啊，哥几个家里可都揭不开锅了，就等着郑老师还钱呢！”
......
正是上课时间，整栋教学楼里都是学生，被外面的动静引得纷纷探头往外张望，手机消息发个不停，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知秋在讲台上，只觉天昏地暗。
两个前排的同学连忙冲上讲台扶她：“老师，您没事儿吧？”
郑知秋专业知识过硬，对待学生温温柔柔的，上课又风趣幽默，很受学生欢迎，一些同学很是气愤，拉开窗户朝外面吼：“喊什么喊！让人不让人上课了！”
“再不走我打电话叫保卫科了！”
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是怀疑，他们看向郑知秋，有担心也有不解，不明白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