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你们是谁？”
文倾一改平时温良乖巧的模样，挡在顾奶奶的身前，眼神冷冽。
“我们？”为首的黑衣男子哼笑一声，道：“看不出来吗？要债的！顾镇他欠我们公司一百万！靠着你孙女儿每个月还几万，什么时候还得清！”
黑衣男子将一张纸条展开，伸到顾奶奶面前：“你儿子签字不会认不出来吧？子债母偿天经地义！再不还钱，有你们好受的！”
的确是儿子的字迹，顾奶奶仔细看了，当即头晕眼花站不稳。
文倾忙扶住她，吼道：“凶什么凶！把我奶奶吓出个三长两短来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呵？小姑娘唬我？你看我们像是怕吓的人吗？”黑衣男子像是看笑话一样看文倾。
“奶奶，我们先回去，您别怕。”文倾扶着顾奶奶回电梯。
几个黑衣人当即跟上，将两人团团围住。
顾奶奶急得脸色发白，捂着胸口直“哎呦”。
文倾生怕顾奶奶被闹出什么病来，紧紧将她护住，冷冷打量众人，语气不善：“我奶奶年纪大了，心脏不好，脑血管也不好，万一被气着出了什么事......”
“你们赔钱事小，坐牢事大，你们催债不打听打听她孙女有多厉害吗？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跟上楼你们要是进屋子，警察是会管的。”
“再说了，”文倾变脸似的，笑道：“欠债还钱虽然天经地义，但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子给你变出一百万来，这种事情你打电话知会一声，我们准备好了钱打过去，不就行了吗？我们不是那种没头没脸的人，犯不着这样。我们加个微信，我先给你转点车费。”
“呵？你这小姑娘还挺懂事？行，看在是头一回的份上，今天兄弟们先回去，咱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这个月还40万，接着两个月每个月还30万，三个月还清，这个月我10天后来收！”
在微信收了文倾五千块钱后，黑衣人们最终没有出电梯。文倾扶着顾奶奶快步进屋子，着急问她：“奶奶，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哎呦，这是怎么了？！”颜母见状，赶紧翻出速效救心丸给顾奶奶服下，问文倾：“怎么回事啊？”
“我的老天爷啊，我们顾家到底造了什么孽！你快叫冰儿回来，我要问个清楚，那么大的事！她怎么能一个人扛呢！”
文倾简单给颜母解释一番，毕竟涉及别人家的隐私，总不好一直掺和，文倾说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请顾奶奶一定开口，便回了自己家。
她将先前加的黑衣男子微信推给私家侦探：“帮我查查，颜怀冰她养父究竟有没有欠债，什么时候欠的债，越详细越好”。
从先前查到的资料来看，顾镇为人正直善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受贿一百万本就有奇怪之处，如今又突然冒出来一笔高利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
颜母的电话只让她快点回家，颜怀冰生怕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将手上的工作安排妥当，急匆匆赶回家，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难得有几分着急，推门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奶奶和颜母毕竟是大学教授，不是没有见过风浪的人，此时已经镇静下来，顾奶奶端坐在沙发一段，面容严肃示意颜怀冰坐下，道：“冰儿，奶奶问你的话，你要一五一十回答。”
“你爸爸在外面欠的债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找上门的？你还了多少了？”
顾奶奶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颜怀冰不禁眉头紧蹙：对方虽然是高利贷，但也是言出必行的，她先前已经答应对方这个月会还10万，怎么竟然变卦，还找到了家里。
知道事情瞒不下去，颜怀冰便坦白：“是三年前来找我的，借条上说是爸爸在被抓之前借了他们钱，我去监狱问过爸爸，他承认了。借条约定三年后连本带息还三百万。”
“啊？！那么多！”颜母的腿一软。
“那个利息太高了，不受法律保护的，我去找他们谈了，最后定下来连本带利还一百五十万，我在十年内还清，目前已经还了五十万。”
顾奶奶听得眼眶里全是泪，心疼不已：“你那时候刚工作，哪来那么多钱？”
颜怀冰对家里人向来坦诚，她的收入顾奶奶和颜母都清楚。但律师需要成长期，一般人三年内能成长起来已经很不错，颜怀冰仅仅一年半便能够独立接案，且名声越来越好，天赋是一方面，背地里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她们做家长的都看在眼里。
饶是颜怀冰的赚钱能力超过同期大多数律师，也无法在三年内赚到50万啊。
“我把亲生父亲留给我的那块玉卖了应急，后来就多接点工作，省着点花，也够。”颜怀冰淡淡一笑，似乎她还掉的不是五十万，只是五万。
“什么？！”顾奶奶一听，只觉得血压冲顶，差点坐不稳，眼泪流个不停：“是我儿子对不起你们母女俩啊，也对不起他兄弟啊，怎么会这样啊......”
颜母也忍不住抹眼泪：“你这孩子怎么有事不跟家里人说呢！你才多大啊......是妈妈对不起你.....”
颜怀冰将两人拦进怀里，常年冰冷的眼眸此刻温柔如一汪春水，轻声安慰道：“奶奶，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活着的人更重要，对我而言，你和爸爸妈妈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母女俩说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妈妈你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已经25了，不是小孩子了，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们了。”
“爸爸对我们一家人那么好，不会愿意做让我们伤心的事，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听她如此懂事的话，顾奶奶既欣慰又心酸，长叹一口气擦掉眼泪，拍拍孙女的手，认真道：“我在，还轮不到你们母女俩掏空家底，我还有点积蓄。”
颜母不同意：“妈您年纪大了，身边不留点钱怎么行！实在不行，就把这房子卖了，咱们出去租房子住。”
顾奶奶的家底积蓄早在当年为了儿子的案子东奔西跑、赔偿被害人家属时花得差不多，连房子也卖了。颜母的积蓄也在治病的过程中花光，眼看就要买房子了，聂城突然出现，包揽了医药费，这才保住这套房子。
别看这房子里两位大学教授一位律师，看起来光鲜亮丽，实际手里真没什么钱，一家人连车也没有，不是爱好环保或者用不上，是实在没闲钱买。
三个人算了算账，能在十天后拿出来的钱也只有二十万。顾奶奶重重叹息一声，自我安慰道：“还有几天，咱们再想办法......”
“不管怎样，你俩跟我一起去隔壁，把倾倾垫付的钱先还了，没她我今天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真想不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小，竟然不怕事儿。”
三人来到隔壁，文倾很是热情迎她们进门，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跟高利贷有关系而有半点躲避，惹得顾奶奶连声感叹，说她没看错人。
“冰儿，你快加倾倾的微信，把钱还给人家。”
文倾原本想拒绝，一听顾奶奶说的是让颜怀冰加她微信，当即将婉拒的话咽回肚子，从善如流点开自己的二维码。
虽然这偏离了她先前的设想。不过人嘛，哪能事事都算得准，她是重生的，又不是算命的。文倾自我安慰。
“奶奶，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顾奶奶没把她当外人，将情况简略说明了一番，正说着，颜怀冰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聂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