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被打开，白色水雾从门缝里袅袅窜出韩思芳顶着一头湿发踏出浴室，拿着毛巾擦拭着发丝，发现刚才置于门边的衣裤已经不见了</p>

她苦笑了声，这画面简直像是历史重演</p>

她走回客厅，陈士诚已经不在那儿了，不过桌上却多了一碗浓汤、一片摆在盘子上的烤吐司，吐司旁边还有一颗荷包蛋；而她的外衣和长裤似乎已经被他熨烫完毕，并且折叠得整整齐齐、置放在沙发上，令她有些讶异</p>

这是开玩笑的吧？她顶多在浴室里待了二十分钟，他怎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事？难道他家养了小精灵不成？</p>

而且他人呢？</p>

念头至此，她转身，小小绕了一下，在一间像是书房的小空间里找到他</p>

他点了盏鹅黄色的台灯，低头专注得像是在读着什么文件她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斜倚着门框静静欣赏这一刻</p>

陈士诚立刻就注意到她了“汤不趁热喝，难道要放到凉？”他擡起头来，目光投向她</p>

她笑了笑，道：“你是打算养胖我吗？”先是热可可，现在又是浓汤面包的，她今天的卡路里早就破表了</p>

他冷笑“那么一丁点东西，连鸟都喂不胖吧？”</p>

他夸张的比喻逗笑了她</p>

两人沉默了几秒，她才又开口道：“你不陪我吃吗？”</p>

“我在忙”他低下头，直接拿起笔</p>

“那我陪你”她想也没想就做了决定</p>

闻言，他僵住，手里的钢笔又放了下来“……你是故意想闹我吗？”</p>

“哪有？”她眨眨眼，露出了过分做作的无辜样，“人家是真的想要坐在你旁边嘛你不来，那当然就是我过去了呀！”</p>

一席话堵得陈士诚不知该如何反应他在心里简单评估了一下，反正拗到最后每次输的人都是他，于是他关上了文件，叹了口气</p>

“都几岁了，还要别人陪你吃东西？”</p>

“跟年纪无关”而是跟对像有关</p>

她的笑容更灿烂了，心满意足地走回客厅</p>

沙发不大，坐得下三个人，两人中间隔了一个成人的宽度</p>

她捧着瓷碗，脸上写着满足，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浓汤，他则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企图舒缓心里那股无法解释的焦躁感</p>

不料荧幕才一亮起，就见她那张净丽的脸庞出现在电视机里</p>

两个人瞬间都呆愣了一下</p>

陈士诚立刻回过神来，慌张地胡乱切换频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p>

她见了，不由得轻笑出声“干嘛？这么讨厌我拍的广告？”</p>

“你想太多”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痒，忍不住咳了声</p>

“不然你干嘛转台转那么快？”她拿起桌上的汤匙，无意义地在碗里搅着圈圈</p>

“我是怕你尴尬”就像是学生时期，女同学的沙龙照突然被异性拿出来品头论足一样</p>

这回答倒是让韩思芳有些诧异，她愣了愣，心脏像是漏了节拍半晌，她放下汤碗，往他身旁挪了过去</p>

“……你干嘛？”他以一种带点警戒的眼神看着她</p>

“我问你”她正了正坐姿</p>

“说”</p>

“你有女朋友吗？”</p>

“我没时间交女友”很简洁的回答说完，他又别过头去盯着电视机</p>

“那你交个比你更忙的女朋友不就好了？”</p>

他扬起浅笑，迟疑了一会儿，反问：“你在暗示我什么？”</p>

“我哪有？”她似笑非笑的说</p>

“喔，好吧”他故意戏弄她，“我明天就去医院里贴公告，征个跟我一样忙的女医师来当女友”</p>

此话听进韩思芳的耳里，不知怎么地，陈士诚在学生时代所交的那些女友们竟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p>

她想起以前看见那些漂亮、大方、又充满书香气息的大姐姐们，总是觉得自己永远矮一截</p>

她呼吸顿时乱了序，像是有人毫不留情地紧紧掐着她的心脏</p>

可她没沮丧太久，便又抖擞了精神，笑道：“奇怪，那你怎么不考虑我？我比女医师急忙欸！”</p>

他瞟了她一眼，然后静静地注视着她</p>

她被看得有些发毛，猜不出他的想法和情绪“干嘛这样看我？”</p>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他面无表情，语气轻浅，态度却相当严肃，“我有个问题想先问你”</p>

“嗯？”她勾起那秀气的唇角，又往他身边凑近了些</p>

这一次，他不再退身闪躲了</p>

他突然很好奇，这个总是频频对他示好的女人，究竟是认真的，还是依然只是把他当成脚本来愚弄？</p>

“为什么你要对我演戏？”他直白地问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