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万一我没来怎么办？”他嘴上虽然怒声斥责，双手却拼命地搓着她冰凉的背，让她回暖，“万一你失温了怎么办？荒郊野外的谁来救你？”</p>

此时此刻，看不见彼此的眼神，只听得见彼此的声音，以及他身上那股纯粹的男性气息</p>

韩思芳忍不住扬起唇角，眼尾却悄悄湿润了些</p>

“还好我有来”她轻声道</p>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他放开了她，却又牵起她的手，简直像是握着两支冰棒一样他试着搓暖她的手，心里又气又疼，“你真的是有够乱来！山上这么冷，连手套也不戴，你以为你有多强壮？”</p>

她笑了笑，道：“我上山的时候没这么冷嘛”</p>

闻言，他顿了下，有些意外“你……等了多久？”该不会是从白天等到现在吧</p>

她却只是耸耸肩，“我忘记了，应该不会很久吧？”其实她下午两点就在山上了</p>

他沉默了几秒，很想再骂骂她，可是念头一转，她都快冻成了冰棒，还是先下山比较实际</p>

“走”他拉着她就往回头路走</p>

“去哪？”</p>

“当然是先上车再说”</p>

她没应声，没反抗，就这么任由他牵着即使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已经冻到骨子里去，可她的心里却暖得仿佛就要融化</p>

上了车之后，他打开车内的小灯，这才发现她的一头长发几乎被雪霰沾湿了一大半</p>

“你头发湿了”</p>

“我知道啊”</p>

“你…”他深呼吸，闭上了眼，差点又要抓狂</p>

“哎哟，没关系啦，这点程度又不会怎么样”她笑嘻嘻的，擡手插入发隙里随意拨了几下，“我拍雨戏的时候也常常一淋就是几小时，还拍过在雪中追人跌倒的烂梗呢！喔对，还有一次啊，我——”</p>

“你拍戏怎样我管不着，”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但如果你是为了等我才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就不得不管”</p>

闻言，她瞬间静了下来，心里突然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p>

不得不管？所以士诚哥会出现并不是因为担心她，而是单纯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p>

失落的情绪毫无预警地涌上，像是从天堂的门口被推回了地狱她勉强抿抿唇，牵了牵嘴角道：“好啦，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p>

可如果不这样，她还有什么机会能再见到他？</p>

想想，他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急诊室的工作那么繁重，不仅压力大、工时也长，她却还是任性地要他上山来见她</p>

思及此，迟来的内疚感紧紧掐着她的喉头</p>

难得的沉默，让陈士诚忍不住猜想是不是自己太严厉了些？他犹豫了几秒，干脆关了小灯，来个眼不见为净</p>

她那受了伤的模样令他几乎招架不住</p>

他发动引擎，迅速驶离了停车场，往下山的方向离开</p>

沿途她不再说话，这点很反常，完全不像上一趟来这里时那般聒噪……突然，一个念头刷的闪过，陈士诚想起了同事所说的那句话</p>

她本人非常沉默</p>

他不由自主地转头轻睐了她一眼，见她身上根本无一处是干爽舒适的，他眉一拧，遂道：“我直接送你回家你住哪？”</p>

“别……”她擡起头来，有些心慌，“不要送我回家，我怕有人会看见，或是——”她打住</p>

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生起，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当年如果，他当时没蹲下来触碰她的脚；如果，他当时没有把她给带进门；如果……</p>

陈士诚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再重重地吐出</p>

“或是什么？”他目视前方，语气十分平静她迟疑了几秒，故作轻松地笑道：“唉，你知道的嘛，有时候会有无聊的记者蹲在我家附近，看看能不能让他捡到什么独家；偶尔也会有闲闲的人在门口堵我，想拍个几张比较有话题性的照片，然后转卖给报社或周刊像是我的素颜照啦、我带谁回家啦……”</p>

“那回我的地方总可以了吧？”他突然打断了她的话</p>

听了，她顿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接着猛然回神，故作贼兮兮的笑笑，道：“这么干脆？不怕被我袭击吗？”</p>

他冷笑一声，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除非你对我下药，否则这辈子想都别想”</p>

“呿，这么瞧不起我？”</p>

她虽是轻松抗议、神情带笑，可心里却还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酸楚</p>

在演艺圈闯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是顶尖，但好歹也曾经被封为“宅男女神”、“最想交往的女明星”、“男人认为最具魅力的十大女演员”等头衔，然而在他的面前，她突然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p>

这就是所谓的“天生不来电”吗？</p>

陈士诚岔开了话题，也打散了她脑中原有的惆怅</p>

“你现在还是住在那里？”</p>

他们俩都知道“那里”指的是哪里</p>

“没有，我搬走很久了”她低下头</p>

闻言，他静了几秒，才道：“说的也是，你应该早就搬到了保全比较严谨的地方吧？”例如豪宅之类的</p>

她没答腔，只是笑了笑</p>

“一样跟父母住在一起？”他又问她顿了一下子，才缓慢点头</p>

“喔”他应了声，不再勉强找什么话题，专心于前方的路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