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 - 剑河 - 雁字翎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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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4)

展昭暗暗啧了一声。年轻人一言不合意气用事,还不听劝,早晚得送死。

王兴祖这一刀依旧半途夭折,商杓冰冷的声音就在他耳畔骤然响起,“住手。”

呛啷一声,王兴祖硬生生被吓脱了刀。

商杓的声音一成未变。时隔多年,展昭依然无比清晰记得这个声音。蟾蜍洞内外的厮杀景象历历在目,深埋心底的鲜血在这一声之下喷薄涌现。这些记忆从不曾消磨,反在日复一日不动声色的压抑下历久弥新。

令展昭欣慰的是,猪腹内的白玉堂没有直接跳出来给商杓一剑,甚至都没有动静。

“杌堂?陆堂主难道不曾教过你们,不是自己堂中的事务不要乱插手,狗拿耗子的事,是会出人命的。”商杓身段依旧,脸上的妆容却较多年前浓了不少。人老珠黄,只能涂脂抹粉自欺欺人。

王兴祖最会欺软怕硬,商杓这尊大佛一出现顿时使他怕跪了,伏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小的……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该死,该死。”

商杓没给王兴祖好脸色看,对李四和展昭也差不多一视同仁。“快些,倘若误了时辰,就拿你们的胳膊和腿谢罪。”

展昭又在心底啧了一声,似乎暴躁了不少,看来这女人的确是上了年纪了。

有商杓保驾护航,这一路抬猪顺畅得无以复加。越走近阴山教内部,来来往往的阴山教徒越发噤若寒蝉小心翼翼。穷奇堂位于东南位,展昭和李四在穷奇堂众引领下将猪抬入后院。商杓见这头千里迢迢运来的河川花母猪进了穷奇堂领地,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吩咐两人在后院侧室待命便先行离去。

展昭随李四将母猪搁下,揉揉发酸的肩膀。待穷奇弟子都退出侧室仅剩三人一猪,展昭望洋兴叹:“后院那些彩灯都能点亮半边天了,孙魁这生辰办得还真是挥金如土。”

“今夜是月晦,多张灯可盛阳,镇阴,”李四解释。

有白玉堂珠玉在前,展昭在阴阳乾坤上的学识向来只有被嘲笑的份,能认全六十四卦已然是壮举。不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展昭愈发心安理得地在奇门八卦一道上开小差,反正有小师弟不是。等等,这只给根棍就敢捅九重天的白耗子今儿怎的和磕了耗子药一样安静?展昭眉头一皱,冲花母猪喊:“玉堂。”

没响应。

展昭心下一惊,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头,耳朵里电闪雷鸣,掣了巨阙就去剖猪腹。巨阙为上古神锋,割猪腹简直切豆腐似的,瞬间划拉出一道天崩地裂的长口子。

白玉堂的半个脑袋从敞开的猪腹里露了出来。

白玉堂这张脸的确如施玖所言祸国殃民,尚带着少年人青涩未褪的稚气,但五官轮廓的线条该直直该弯弯毫不含糊。桃花眼本风流多情,可他这双平日里总是美得凌厉而不羁,即使阖上依然有鞘中利剑的锋锐。至于此时,展昭担心得要命,白玉堂却顶着一副人畜无害的软样睡得天昏地暗。

展昭把人从猪肚里拽出来,这一颠一闹可算是把白少爷弄醒了。

白玉堂一睁眼就看到窝火的展昭。展昭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窝火起来也是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然而白玉堂与展昭的交情自幼年始,虽说这只猫长了年纪更加能装得喜怒不形于色,但骨子里那些小举措还是蚂蟥般死巴结着。刚睡醒的白少爷眨眨泛水波的眼,疑惑不解地问:“怎么了?”

展昭那点小情绪瞬间分崩离析。罢了,和个睡鬼叫什么劲。他无奈地扶起睡得脚软的小师弟,搭了下经脉,“怎的忽然睡过去了,从前不是不按在榻上就誓死不躺平的吗?”

白玉堂真的没睡醒,迷迷糊糊中也不像清醒时非要和展昭南辕北辙对着干。“不知道,进了猪肚子就犯困。想着反正有你招呼着,我就睡了。”

展昭确认白玉堂的确没事才宽了心,“还困吗?”

白玉堂摇摇头,眼里松散的光也一点点聚拢,探头探脑打量四周。“猫儿,这里便是穷奇堂后院?”

“后院侧室,说是让我们先候着。”展昭言简意赅交代完,忽然不容置喙地说:“一会儿别藏猪腹了。会有穷奇堂弟子来接引,到时弄套穷奇堂人的黑衣来。”

是夜,月晦。

阴山教穷奇堂香主孙魁四十生辰,穷奇堂张灯结彩。不过孙魁到底是个在教内说不上话的小香主,这次寿辰也不过是穷奇堂内圈地自乐之举,受邀之人皆隶属穷奇堂。

立酉时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果有一名穷奇弟子前来接引。展昭不废吹灰之力将人放倒,剥了衣裳给白玉堂穿上。察觉李四一直在欲言又止中,便问:“李叔可是有什么顾虑?但说无妨。”

李四把心一横,“小人本无资格过问。但此次暗杀非同小可,不知到时小人须做些什么以做接应。”

展昭闻言胸有成竹地一笑,“李叔此言非也,不是暗杀。”

“那是?”李四的络腮胡子都抖起来。

“别听猫儿胡扯。他根本就没拿得上台面的暗杀计划,”白玉堂一句话把高深莫测的展昭打回原形。“到时估计就当面给一剑解决一个,杀掉北斗双侣后再杀出重围找施玖避难。追兵和善后就一股脑丢给施玖解决。”

被揭穿的展昭温情脉脉地拍拍白玉堂肩膀,“知我者,莫过于玉堂。”

白玉堂拍掉这只狗腿的猫爪。“少贴金,抬你的母猪去。不过,”话锋一转,睚眦必报地一捶展昭前胸,眼里的欢欣掠上眉梢,“我喜欢这么干。在明处执剑惩恶快意江湖,而不是要费心思在暗箭伤人上。”

李四忽然觉得未卜的前途十分堪忧。这俩毛孩子说得好听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得不好听就是有一出唱一出,也不知会闹出怎般节外生枝的麻烦来。李四的担忧很快得以应验,白玉堂被第二重门的几名弟子拦了下来,三人不得不分道扬镳。

白玉堂目前的身份是穷奇堂接引人。可这个接引人显然在堂里吃不开,只被允许从后院领路至第二重门,再内堂就进不去了。

李四心惊肉跳得要命,但这俩没心没肺的小崽子暗通款曲,偷偷相视一笑。

白玉堂是要另觅途径混入大堂。如此一来,外人瞧不出他们是一伙的,无论是刺杀还是逃脱都会容易得多。再者对白玉堂而言,闯个区区阴山教大堂的办法多如牛毛。于是李四和展昭抬着猪从指定路径走,而白玉堂踱回后院伺机而动。

从后院进堂的来客大多是喽辈,不会过于引人注目。白玉堂穿梭灯海装作忙碌的样子,借机找寻能带他入堂的合适人选。姑娘家不行,绿林莽夫不妥,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可能会惹事。白玉堂不慌不忙转悠着,未几便挑到个乍一看来还能入眼的。

这是个身着暗红色长衫的男子,两手空空未携刀剑,瞧着像个斯文人。

白玉堂候在一盏一人高的走马灯后面,待长衫男子经过,突然从两盏灯之间的缝隙中摔出去。

白玉堂险些五体投地的一摔令人措手不及。长衫男子下意识要躲,可白玉堂哪里会放过他,左手用上擒拿手中的伎俩,一扣一翻就捉了人手腕上列缺、神门两处要穴。半个身子摔在男子背上,右手轻掣惊风,出鞘的一段剑锋以衣袖打掩护抵于男子腰际。

长衫男子动弹不得,却没有惊慌失措。

白玉堂见手下之人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便颇有大将风范地松开手腕禁锢,附耳道:“带我进大堂。”

一排排的花灯将偌大后院布成视野狭隘的迷宫,白玉堂这一强盗行径也没被第三个人撞见。长衫男子闻言不怒反笑,反问:“哦?我若是不答应呢?”

“那就把你打晕了,我替你赴这趟宴,”白玉堂几乎是扑在男子背上,这个崎岖的姿势又怪又不好受,只能速战速决。惊风一拔再出鞘一寸,冷锋直接敲上脊椎骨。

“呵,”男子又是一声低笑,“你可知我名字?冒冒失失进去,也是会被轰出来的。”

三言两语下来,白玉堂很轻易就发觉此人不好对付。飞来横祸没吓得尿裤子,嘴上四两拨千斤的本事都能与展昭不相上下,先前真是瞎了眼。不过已然下手断没有再回头之理,白玉堂将惊风剑刃沿男子腰身转了半圈,从后背绕至侧方,“少废话,快走。”

长衫男子饶有兴致打量白玉堂。不知白玉堂周身哪点合了他口味,这男子竟将名姓主动奉上,“记住,我叫花冲。”

花冲丹唇凤目,眉眼之间依稀有两三分花熠的影子。不过花熠刻薄孤傲非常不是东西,花冲则内敛温和得多。白玉堂回剑入鞘,跟在花冲身旁。

花冲没见过如此放养型的绑架,不由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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