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繁市美人抚琴,潜闺房公子画眉2
“公主就送到这吧!”长宁道:“再往前就到了。”
“没事没事,离宫门还远着呢!”
“我这会儿还不想出宫,想要直接去内务府找我哥哥去。”
我抬头一看,前面可不就是内务府了么。
“原来曲梁公子在帮内务府做事。“
正说着,却看一人徘徊在内务府门前,正是内务府管杂物的鹤唳。我好奇的上前问道:“总管大人在这里做什么?”
“啊,公主殿下!老奴在这里等曲梁公子送货来。”
鹤唳总管向长宁郡主略施一礼,道:“快到年末了,宫中要置办很多物件,有些东西只有曲梁公子搞得到。这些天曲梁公子每天来两趟,今天都过了时间,还不见人来,老奴就有些着急了。”
“原来如此。”我笑着向鹤唳总管和长宁郡主告辞,转身往回走着,心中却早有一计。
第二天,我虽然很虚弱,却依旧装作没事的样子去皇塾上课。下课后,我假意还在看书,等所有人走了之后才出来。此时,想必书宝等人必然在皇塾的院门口等我,我便欲从后门溜走,未想后门竟然已经上了锁。
我在院中四处观望了一下,发现后院墙角竟留有一架梯子,大概是这处的墙壁正在修缮,这个时间,做工的人该是去吃饭了,要么就是为了回避宫中的贵族,反正此刻四下无人,真是天助我也!
我想都没想就爬上了梯子,向墙外望去,竟比想象中高很多。怎么办?怎么办?要我爬回去是绝对不甘心,就这么在墙上呆着,见了人可如何解释?正犹豫不决之际,却听得墙内有人谈话,我只好狠了狠心,向墙外跳了下去,下意识的控制了一下身体的平衡,竟然如一只轻柔的猫一般,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面。
我躲着侍卫,沿着墙角一路飞奔。好在这里巡逻的侍卫对灵力场的依赖已经成了习惯,他们通过灵力场来感受有没有可疑的人出入,或多或少的忽略了视觉,没有灵力的我对于他们就相当于半隐身状态。就这样,我顺利的来到了内务府一带。
我挽起头发,换上事先准备好的下人衣服,来到内务府侧门,此处进进出出的搬运着各种货物,我见一群人推着一辆满载的车正吃力的像府内走着,便很自然的在车后面帮着推起来,竟然不被察觉的进入了内务府。
府内各处忙得不可开交,我假作清点状在混在众人中,观察了一阵,似乎弄明白了货车进出的流程。
突然听背后有人说道:“曲梁公子,您可来了,鹤唳大人在里面等您有要事相谈,这些物品小的代为收管。”
“有劳了。收了东西之后,别忘了帮我把箱子装回马车上。”一阵交代后,曲梁长信便转身离开了。
我见状立刻跑上去帮那位卸货的师傅搭手。那师傅见了我,似乎有些惊讶,道:“呦,没看出来哈!尤兰一族的?”
尤兰一族的人大多都修炼灵隐术,可以隐藏自身的灵力场。刚开始听说灵隐术时还觉得很可笑,甚至不觉得这算得什么灵术,但接触灵学越久,就越能感受到这种秘术的厉害。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然而这话在盛端国并不可行。在盛端国,所有人在自然状态下就已经做到知己知彼了,只要通过灵力场,立刻可以知道对方的实力。灵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后,通过灵力场细微的波动,甚至可以察觉对方的情绪,推测对方心理和生理的大致状态,仔细研究灵力波纹的周期和形状,就可以推断对方的性格和生活习惯。对常人来说,这些状态是无法掩饰的,时间久了,大家都习惯了打明牌,所以如果突然有人能做到隐藏实力,那一定可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而尤兰一族的人却可以控制自身灵力值稳定不变,让人完全摸不透。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经常给人一种极为冷静的印象,似乎理智到了极点,什么都不为所动。
和盛端国打交道的国家都会发明一些测灵力的工具,这样就可以很快辨别盛端国人。但他们不知道尤兰一族的存在,就算知道了,也查不出是谁,尤兰一族可以轻易潜入其他国家,这几十年他们暗地里织起了一张很大的情报网。看来尤兰一族的崛起也是必然的。
如今这收获的师傅既错认我是尤兰一族的人,我便顺势默认了,以免节外生枝。
那师傅边卸货边道:“这些货物可都是外国来的稀罕玩意,你别乱碰。去,吧那些空箱子装回车上去。瞧你笨手笨脚的,新来的吧!装好之后把车推到那边,曲梁公子停车的位置在左数第二个。”
我一边手忙脚乱的装着箱子,一边傻笑着答应着。
那师傅又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道:“又是个宁可来这儿受罪,也不肯出国当细作的。只可惜了你这一身好本事!”
我牵了马车去了停车位,又趁没人注意之时迅速钻进了其中一个箱子里。
我蜷缩在箱子里等了好久,直到快要睡着了,才感觉车动了起来。我细听着外面的状况,在一处稍停了片刻,听起来像是出宫了。此后车又行驶了很久,一路颠得我浑身生疼。突然间车猛地一震,偏向一侧的停了下来。我被震得骨头差点散了一车,推开货箱的盖子站了起来,大喊到:“怎么突然停车啊,疼死我了!”
曲梁长信猛然回头,瞪着褐色的大眼睛看着我,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我跳下车,揉着肩膀道:“曲梁公子,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为了出宫才偷偷躲到你车里的,失礼了!”说着我转身就要离开。
“绘玦公主请留步!”
“我是偷偷出宫,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要是想问我出来干什么,那就算了。”说着,我再次要离开。
“公主还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儿啊,我改天再付你车钱好不好?”
曲梁长信苦笑一下,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的车轮陷进泥潭了,公主能在车后帮我推一下吗?”
“推就推。“
曲梁长信在前面御马,我在车后面推着,未想马车突然启动,我瞬间扑空,一头扎进了泥潭中。我全身泥浆,在一阵爽朗的笑声中,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愤怒的像曲梁长信看去,他勉强止住了笑,却还是忍俊不禁的抽搐着面部肌肉。
“家中还留有些舍妹的衣物,公主要不要换一身?”
我爬上车,道:“还要借她的澡盆一用。”
虽听说过昌宁公主的父亲获罪,曲梁一族败落,曲梁氏的住处竟与周围的民房无异。
我简单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感觉精神好了很多,身上也略微有了点力气。开门看到一个瘦削的老女人,她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这人正是我和书宝出宫那次遇见的“娟姨”。
“我见过你!”娟姨道:“你不就是二狗的那个小婊子?”
“母亲大人!”曲梁长信突然走进来喝止道:“这是轩启国的公主。”
“轩启国公主?老娘我还是盛端国皇后呢!”
曲梁长信将娟姨拉到一旁,解释了片刻,那娟姨惊异道:“她真是公主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却隐隐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不知何处传来一股阴森森的目光。我感到很不自在,且时间紧迫,我寒暄两句便想赶紧离开。谁知刚要出大门,一个身着青衫的柔弱少年突然冒了出来,施礼道:“给绘玦公主请安,公主可还记得小人?”
“哟,这不是小公子长生么。”我刚说出口却有些后悔了,曲梁长生看起来十七八岁,却也比唐瑾年长,看来我尚未适应这身体的年龄感。曲梁长生却并不介意,反而有些高兴我记得他,笑道:“小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上次在寿宴上给您请安,还是头一次跟大哥进宫,却万万没想到能有缘再见到公主。”
我心想落魄人家的孩子,见了有点身份的人想套近乎也是正常,回道:“倒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惜今天我没带什么东西出门,没准备见面礼,改日随你姐姐一起来永安宫请安,我再赏你吧。”又靠近他低声道:“我是偷偷从宫里跑出来玩的,自打来盛端国还没正经出来玩过。你可千万别跟人说。”
曲梁长生不由得笑了出来,悄声道:“公主训话向来如长辈一般稳重,没想道背地里也是个贪玩的。也是,算起来公主比我还小几岁,若是不贪玩那还真奇了。”
我顺势问到:“城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曲梁长生却一脸神秘,悄声道:“你随我来,我就告诉你。”
我本有些戒备,但又不好推却,心想且看他带我去何处,未想却又来到了长宁郡主的闺房。曲梁长生拉我到梳妆台坐下,说是要给我变装:“公主即是偷偷出来玩,就得小心行事,不如扮作男装。”
我望着镜中稚嫩的少女,疑虑道:“说的简单,男装岂是说变就变的,若是弄巧成拙反倒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