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一身正气方孝孺
对朱棣表达出十二万分的感谢之后，从火海中逃生的秦小虎穿着条大花裤衩，背上搭着块毛巾去洗澡了，他可不觉得漆黑的肤色是健康的一种表现。玛莎当然也要洗澡，但白种女人就是缺少那种勤俭持家的优良品质，说什么也不肯一起洗节省资源。
最后，秦小虎为了防止自己才逃离火海就要葬身水中，也就没有继续再坚持了。
“这个朱棣……”躺在洒满花瓣的木桶里的秦小虎满足的摸着自己软乎乎的肚子，对连日来的奔波劳碌并没有影响自己那一身令人艳羡的五花膘感到欣慰。不过同时也觉得有些美中不足，口中抱怨道：“都就要当皇帝了，还不说找两个面貌姣好的宫女来帮我助浴，当真小气的紧！”
“孤王不是小气，而是怕先生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毕竟您才刚刚想烧死他们的皇帝。”
是朱棣的声音，他怎么在人家洗澡的时候进来了？
秦小虎有些惊惧的抓起浴巾掩住胸前，心中又骂了玛莎一遍……要是她肯和自己一起洗的话，一向知书达礼的燕王又怎么会闯进来？
“不过……”
朱棣站在秦小虎对面，对他委屈惶恐的神色很不以为然。
“先生真的认为……孤王应该即皇帝位吗？”
废话！不想让皇帝你这么千辛万苦的干什么，在北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香吗？
想是这么想，秦小虎口中却说：“天下之大，唯有德者据之……自尧舜禹三代贤王以来，莫不如此。殿下即皇帝位，正是顺天承运呀。”
“先生此言……”
朱棣的神情居然显得有些紧张，就像初恋的少男表白时的手足无措……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问出了口。
“可是观星所得？”
“这还用观星吗？”秦小虎不屑一顾，也不顾自己身在浴盆之中，站起身挥舞着手臂说：“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这些……岂不比那子虚乌有的观星更有说服力？”
他手中还拿着浴巾，水花劈头盖脸的溅了朱棣一身，但对方对根本没有注意到，口中喃喃的重复着秦小虎方才说过的话。
“民心所向、大势所趋……果然如此吗？”
……
……
皇宫失火、皇帝不知所踪……兴义兵清君侧的燕王朱棣觉得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误，需要长时间的反躬自省，因此什么人都不想见，任劝进的官员在门外像待割的韭菜般跪了一茬又一茬……
其实，是他还没想好怎么把原本清君侧的构思转换为自立为帝……
这个转变未免有些太过突兀了，就连最强悍的写手也要好好构思一番，不然文中难免会有生硬感而且经不起推敲。
朱棣虽有几分心机，说到底还是个马上的藩王。
秦小虎问：“朱允炆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朱棣回答：“皇考封的。”
秦小虎又问：“那让令尊再封您不就是了？”
朱棣慨然长叹，摇着头说：“皇考已薨。”
秦小虎说：“皇陵尚在。”
既然朱允炆能够借朱元璋托梦将朱棣的身份反复定义，那朱棣自然也就可以在朱元璋的灵前恭敬的询问一下现在您孙子不见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能不能在我肩头多加点担子……
理论上，这是完全具有实施性的。不过，这种障眼法就像是一个拙劣的魔术表演，下面的观众要都是托……那演出就十分成功，会收获许多鲜花和荣光；而要是有人跳出来揭穿这个把戏，魔术师说不得也只好灰溜溜的下台，可能还会收获一些番茄和臭鸡蛋。
现在，朝中就有那么一根刚正不阿的铮铮傲骨……
朱棣基本可以肯定，在文士中具有巨大影响力和号召力的方孝孺一定是会跳出来拆台的。
秦小虎静静的听完朱棣的顾虑，不咸不淡的说：“那就先做他的工作好了。”
……
……
方孝孺静静的听着朱棣掏心掏肺的讲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大意就是我本是迫不得已，只想兴义兵、清君侧的，没想到皇帝侄子心理素质太差、抗压能力不强，自己在寝宫内放了把火玩，结果现在生死不知……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然是对江山社稷、大明百姓严重的不负责任……方大人，您怎么看？
“国不可一日无君……此话不假；陛下生死未卜……也是实情。”
方孝孺拉长了音调，脸上面无表情。
“不过好在陛下有子，燕王大可佐之，以正朝纲，也免了街谈巷议说殿下有篡位之心。”
“方大人……”朱棣拍着胸口，痛心疾首的说：“由古可知，国赖长君呀。”
“殿下此言有理……”方孝孺把玩着自己皓白的胡须说：“好在陛下尚有兄弟，燕王大可辅之……”
秦小虎拉了一把面红耳赤不知如何作答的朱棣说：“王爷，我和方大人单独聊聊。”
朱棣出去了，留下一个萧索出几分寂寞的背影。方孝孺不齿的看着面前这个断发而且穿得不伦不类的胖子，心想无论你如何的巧舌如簧，我但以儒家大义应对……君君臣臣，总是能立于不败之地的。
“方大人……”
秦小虎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所以您大可以以诚相告。就算我守不住秘密往出说的话……以我的样子，说出去只怕也不会有人信的。”
“哼。”
方孝孺对朱棣还有几分客气，毕竟对方也是天潢贵胄，但对秦小虎就没什么好气了，甚至连称呼也不加一个。
“老夫乃孔孟门生，深明圣贤大义，此生从来都是以诚待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秦小虎陪着笑脸，先是赞扬了一番方孝孺的高风亮节，接着话锋一转，陡然问道：“方大人可是与建文帝有仇？放心，我就是好奇问问，不会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