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长谈

牟亿和叶澈坐在天台上，

晚风吹得人很舒服。

牟亿看着叶澈自以为聪明的侧脸。

她知道这个孩子此时对自己有多满意。

他觉得自己动心思抓住了她的心。

他以为她缺爱。

他以为她需要他爱她。

她哪里缺过爱。

换句话说，她根本就不需要人爱。

她想要的是小葵。

是真林颂。

“其实你的命挺好的。”她突然说。

叶澈回过头来看着她，有那么一阵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其实不是一个聪明人。”牟亿接着说，“但你偏偏抓住了很多时机。”

“怎么说？”叶澈佯装着镇定。

“收养真林颂，给她编造新的身份，再找到牟修的弱点，成为我的身边人。”

牟亿一句句讲下去。

叶澈却并没有多慌张。

有什么可慌张？

“所以呢？牟小姐，我苦心算计，你打算怎么办？”

叶澈笑着看着牟亿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知道我心思多，所以呢？你需要小葵帮你。”叶澈起身走到她身后，“我找到小葵的时候的确是因为她是真林颂，但我这么多年养她，难道不是真心实意吗？”

他在牟亿肩上俯下，气息打在牟亿的颈窝里，“那我们呢因为利益走到一起，天长日久之后呢？就没有爱吗？”

牟亿侧过脸碰上他的双眼。

“牟小姐，你需要我，需要我的处心积虑，需要我的不择手段……”

他没有说完，唇上覆了牟亿的温度。

西海岸持续翻涌。

“我往这儿走的时候想起坠水的那年。”

我说，徐清衡笑起来。

我喜欢听他这样的笑声。

气音缓缓地出来，是不责怪的，是谅解的笑意，居高临下的。

他知道我的愚蠢，我的不堪，我的懦弱。

但他这么笑着，宣告一切无关痛痒。

就像是救赎。

每次听到他这么笑起来，我总是会在那阵惬意之后，猛然地心上发紧。

我一定是有病才会这样。

被这样控制着，还甘之如饴。

“我一直想知道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徐清衡看着西海岸暗色的潮水，一阵又一阵，从天际卷过来。

“没有什么样的心情，我当时需要稳定人心需要你，所以不能不救你。”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不是林颂。”

“一开始。”他说，“盛白把你送进林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见我不出声，他轻声说了一句，“你永远不用害怕在我面前暴露你的弱点。我会和你一起，解决问题。”

我们的关系，微妙就微妙在这里。

我们不是恋人一样的亲密关系，你的弱点和我没有连带关系，我不会被它伤害，我所思考的只是怎么帮你克服它，避开它，隐藏它，这是我于你的意义，或者说，这也是你对我而言的意义。

在我面前，你可以出错，可以软弱，可以幼稚，因为不是恋人，所以它不会对我的人生产生什么根本上的威胁，我不必因为这些而评判你，我会帮你。

这种关系，就意味着，你的成就，我可以分羹，你的痛苦，我帮你解决，而不必同食苦涩。本质上来讲，这种关系很功利，是一种典型的，明显的彼此扶持，彼此利用，但从表象上来看，最无私，最长久。

我们必须越过假象，清醒地知道这不是爱意，不能越界，不能沉溺，不能感情用事。

这是规则，只要不越界，这种关系就不会结束，我们就都可以从中长久获利。

如果越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