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顽疾

我第一次遇见沈攸的时候。

就是因为他头痛。

那时候我们刚熬过实验第二轮。

他在人前一直装成完好无损的样子。

晚上我混出去找吃的。

看见他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你没事吧？”我小声问了一句。

他伸出手来抓着我，“救救我。”

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们在角落里躲了一夜。

我不停用手指给他揉着头。

累了也没停。

他那天很安静，后来就靠着墙睡着了。

早上盛白找到的我们。

把我们悄悄叫起来送回房间。

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他留下了病根。

偶尔会犯。

我并不知道在那之后，他怎么缓解痛苦。

“林颂。”他很虚弱地说，“我头痛。”

我没说话，走过去给他按了按太阳穴。

“你记不记得，我们没有名字之前的代号。”我说，“我记得你是7号。”

他笑起来，“记得，你是13号。”

“你害不害怕？”我问。

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徐清衡手里有活体消灭计划的？”

“很晚了，我知道的时候，你正全心全意想见秘密社团的社长。”

“你是说，钟凌？”我突然想起来，已经过去多久了，一眼万年，恍如隔世。

“现在呢？你还是那么喜欢他吗？”

“我不是喜欢他，我爱他。”

沈攸沉默了很久，然后干笑起来。

“我受不了你了，像个花痴一样。”

“你没有一见钟情过，不懂我的，等我和他顺理成章地相爱，你就看看我们有多幸福。”

“好好好。”沈攸有点无奈，只是笑着这么讲，“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就是一时兴起。”

“我是那种人吗？”我佯装怒意，手上加了劲儿。

沈攸装了疼，皱了皱眉头，仍旧笑着，“知道了之后呢？活体计划，我知道，能怎么样呢？”

“你害怕我下船。”我说。

他收了笑，眼角溢出泪来，“我累了，林颂，我不想再这么猜忌下去了，咱们认识了二十多年，我累了，不想再猜忌下去了。”

“你一直在猜忌我？”

沈攸沉着眼皮，可是悲哀透出来，“从咱们离开实验室的那天起，就都不一样了。你变成林颂，我变成沈攸，借着另一个皮囊活下去，头痛犯的时候，盛白他们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我在林家也都一样。

我们既然是作为替身活着，就要有替身的自觉，我把自己变成林颂，就意味着，身上所有的特性都要有度，不要威胁到林颂的特征，只有够像她，我才能活下去。

牟修躺在医院里破口大骂，“不是，那个疯婆子到底在干什么？！她怎么敢朝我开枪啊？！啊？！她要干什么？！极乐岛的人都是吃干饭的是吗？！怎么就把她放进来了？！”

牟亿示意人把门关上出去。

“你这不也没什么大事嘛？极乐岛哪个人不知道顾洛和咱们关系近，上次有人搜她身，不是让你好顿折腾，谁敢拦她？”

“那就放她进来袭击我？！她身上带着枪也不管吗？！”

“别骂了，好好养你的伤吧。”牟亿懒得和他多扯，但心上也不安稳，不知道顾洛打的什么主意，“你和我说实话，徐清衡的死，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牟亿没答话，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