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错杀

第二天到万合大厦的时候，我有点恍惚。

我第一次走进这道门的时候，也是这副繁华模样。

那一次，徐清衡带着我避开人群，从侧门走进全黑的一面。

这一次呢，衣冠楚楚，就能从烂泥里脱身出去吗？

我至今记得那天西海岸的海水冰凉。

“秘密社团？”沈攸在我身后讲。

我回过头去看，是秘密社团的车。

我忽然想到钟凌。

为了他无所顾忌的那段时间就在眼前。

可是时至今日，我已经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这到底证明了什么？

生活四时相催迫，还是说，我活得很投入。

我往前走，没说话。大厅里金碧辉煌得让人眼晕。

乔远舒很给我面子，入场之后，特意上前相迎。

“门口的车看见了？我可是专门请了你最想见的人。”

说着，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是他。

“跟我来。”她在我耳边说，伸手拦了沈攸，“我和林颂单独说几句。”

绕了很多道门走出走廊的时候，我认出她的意图。

是当年那间手术室。

她留意了我的神情。

我们走进去，里头正在进行提取。

她拉开那道绿色的帘子，孩子因为痛苦而狰狞的嘴脸就在我眼前。

他发不出声音，我看见他眼里剧烈晃动的求救信号。

“三年，”她讲，“我眼睁睁看着无数条人命进来出去。”转头看着我，满眼含泪，“我不知道万合的明天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我不希望是这样的。我想改变这一切，林颂，这就是我想要的筹码。”

她看着那孩子痛苦的眼睛，满目悲悯，转身打开了身后的暗门。

我依旧怀着对万合最基础的不信任，并没有跟上她的意思。

她伸手递给我一把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我接过来，跟着她走进暗室。

她四下确认了无人。

“林颂，我是暴食者。”

我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她接着说，“我是实验活体的幸存者，万合大厦上一任掌事的养女。”

“林颂，我们不能在这儿待太久，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务必相信我。抗暴食的药物一直是沈攸在供给我，我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万合的灰色产业涉及很多，现在如果我擅自停手，各方代价就远远不只是现在的这几个孩子，我不想让这些事情发生，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沈攸现在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想保住谁，想牺牲谁，我都不知道，但我已经感觉到……林颂，我想和你联手，代价是什么都好，我不想每天睁开眼，就是那些孩子颤抖畏惧的眼睛。”

她话音刚落，握着我手里的匕首，在锁骨上刻下不深不浅的血痕，“你知不知道，林颂，我们不同特性的活体，血液相遇会有不一样的现象。”

她说着，把刀递给我，将自己的血液引到安瓿瓶里，“这是沈攸让我做的，他想要我们的混合血液。”

“做什么？”我在手背上轻轻划了一刀，也把血滴进去。

乔远舒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笑了，“我从来不问他意图，他不想说的东西，问了也问不出真相。”

我们回到大厅的时候，沈攸和钟凌一同站着，不知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