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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情爱慰藉

第58章情爱慰藉

这一日攻守战终了之时,辰年虽未受伤,却是满心疲惫。她独自静坐片刻,叫人寻了宋琰过来,问道:“你家王爷说你最善守城,那你如实地告诉我,照这种打法,宜平还能坚持几日?”宋琰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答道:“最多挨不过两三日。”

辰年自嘲地勾勾嘴角,低声道:“我这回可是叫你家王爷给坑苦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听他忽悠,坚守这宜平。真该在贺泽来之前,就带着大伙渡江南下,把这宜平留给贺泽,管你家王爷日后还能不能再夺回来。”

宋琰忍不住看她两眼,道:“宜平一地关系青冀两地,十分重要,不能有失。”

“嗯,你家王爷也是这般忽悠我的,宜平是他北进之路,只有宜平在手,他才能占据青冀二州,进而争夺天下。”辰年苦笑,慢慢低下头去,默了一默,轻声道,“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能不能夺得天下,和我有什么关系?和那些流民又有何干?”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里面有着难掩的疲惫与消沉:“我只想跟着我的那些兄弟能活命,想那些投奔到寨子的流民能有个去处。我没想着要死守宜平,没想着用大伙的命去给他夺天下。”

宋琰良久无言,好一会儿才能轻声劝道:“只要是打仗,难免会死人。这些人不会白死。宜平守住了,王爷平定天下的时间许得就能提早两年,就能少死许多人。到那时,百姓也不用再受战乱流离之苦,可以休养生息,可以安居乐业。”

辰年听得低笑,抬头看向宋琰。她目光专注,直直地盯着宋琰,直把他看得有些尴尬了,这才收回视线,轻轻一哂,道:“你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讲起大道理来都是一套套的,明明是为了个人野心,争权夺势,却说成为了天下苍生,个个大义凛然。”

辰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军士,呆了一呆,才失声叫道:“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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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泽缓步走到辰年身前,低头看这个叫他损兵折将的罪魁祸首。瞧她既不求饶也不咒骂,他不禁怒极而笑,问道:“怎么?难不成哑穴也被封了?”

见辰年抬眼看他,他忙稳了稳心神,劝道:“您之前夺他宜平,杀他大将,现在又与他恶战十数天,伤他士兵无数。贺泽那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绝不会留您性命。”

她本欲说出自己身份,可这话却叫贺泽听得误解,只当她是要用封君扬来恐吓要挟。他手指倏地发力,将辰年下颌紧紧捏住,叫她再说不出半个字来。“你想用封君扬来吓我?”

辰年连杀了几名将领,这才寻到贺泽大帐,瞧他竟然就在帐外,心中大喜,再顾不得与其他军士纠缠,只策马往贺泽处冲了过来。

宋琰听得大惊,骇然道:“不可!万万不可!”

瞧着温大牙一个大汉子竟还抹起泪来,朝阳子不由得怒道:“你哭什么哭?她还没死呢!放心,那丫头命大着呢,一定能平安回来。”

叶小七一边替她割着身上绳索,一边快速答道:“一言难尽。那年我从寨子里出来,正好在宜平遇上贺家军征兵,我没地方去,就投了军。”

就在当夜,宜平城内,辰年从军中募集到六百精壮,个个随身携带易燃的油脂棉絮等物,准备半夜出城偷袭贺泽军营。辰年身穿黑色战袍,外罩薄甲,站于军前,用双手端起酒碗,朗声说道:“这碗酒只是为大伙壮行,待咱们凯旋时,再不醉不休!”

有那么一刹那,贺泽忽地明白了封君扬为何会对她这般坚持,抓着死死不放。若换作是他,曾拥有过这样一个鲜活的女子,怕是也不肯轻易放手。

贺泽在帐中听得动静,正惊怒间,外面又有军士慌乱来报,道:“将军不好,封君扬带大军从西杀来,已是杀入营中了!”

辰年见他这般轻薄,不由得又羞又怒,愤恨交加,气得唇瓣发抖,道:“贺十二,你可知我是——”

其时正是半夜时分,营中军士白日里恶战一场,皆是疲惫不堪,睡得如同死狗一般。便是那些将领,因从贺泽那里听说城里已经求和,心里也有些松懈,不少人都卸甲睡下。辰年忽地率兵杀到,果然将众人都杀了个措手不及。

她一马当先,强行冲开包围,逃至外面。另一路人马由朱振率领,也刚刚突击而出。众人会合一处,辰年扫了一眼,见没有鲁嵘峰等人身影,急声问朱振道:“可有人看到鲁大叔?”

贺泽知辰年武功高强,又瞧她这般凶狠地杀过来,心中顿生惧意,下意识地往人后退了一步。旁边亲卫忙挺身挡在他的身前,口中高声喝道:“保护将军!”

辰年心中一惊,一时没敢动弹。那人几步冲到她身边,将她从床榻上拉起,却是抽刀来割她身上的绳索,急促说道:“快跑!出了帐往北逃!”

温大牙转头,这才看到朝阳子不知何时到了身旁。他知辰年一向敬重朝阳子,闻言便就将朝阳子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大当家说她要是明天早上还回不来,就叫我带着傻大往北跑,去寻陆骁。茂儿那孩子,还要麻烦道长和静前辈送她去盛都寻崔习。”

贺泽看完那信,不觉哑然失笑,讥道:“这个谢辰年还真是异想天开,眼看城破在即,竟还要与我来谈条件。”

她回头望去,就见有个寨兵半身是血,从马上栽落,被十数个敌军死死困住,眼看就要死于乱刀之下。辰年一时不及细思,从马上跃起,转身直扑过去,手中长枪迅疾刺出,将那挥刀的敌兵一枪挑飞,然后又伸手去扯那寨兵手臂,意欲带着他逃出包围。

他却趁着她开口说话,将指尖垫入她的唇间,凑近她,低声问道:“后悔?后悔什么?若说后悔,我早就后悔了,该在青州的时候就除了你,不该一时心软,放你离去。”

宋琰在远处瞧到他们两个嘀嘀咕咕,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来,询问道:“两位可要上城墙去看?贺泽大营距此不过几里路程,在城上就能看到那边情形。”

贺泽身边有许多亲卫保护,见辰年纵马冲来,忙都挺身迎上前去,试图将她击杀。辰年从马上俯下身来,挥刀左右劈砍,杀得几个亲卫,直冲至距离贺泽几丈远,才被数十名亲卫勉强拦下。

贺泽从后越众而出,望着辰年淡淡微笑,道:“谢姑娘,好久不见。”

贺泽早已见识过辰年在战场上的骁勇,可这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她与那些亲卫的拼杀,还是叫他忍不住震撼叹服。她一身戎装,面容上是他从未在女子脸上看到过的狠戾与坚毅,似是不畏生死,纤细的手臂高高扬起,似是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一刀下去就能将数支长枪齐齐斩断。

他们两人商议妥当,辰年就亲笔写了封书信,叫人连夜送出城外。

辰年恼怒异常,面上却不动声色,待那几人一出去,立即开始催动真气撞击那被封住的穴道。她随静宇轩修习五蕴神功,内力已是极为深厚,那五蕴神功功法又与别家内功不同,不过才小半个时辰,便叫她接连冲开了几处大穴。

宋琰在那站了片刻,独自登上了西侧城墙,举目远望。贺泽中军大营设在城西,营帐连绵成片,占据了大半个山坡。

辰年弃刀持枪,冲进那敌军之中,带着鲁嵘峰等人突围出来,喝令众人快走,自己却微勒缰绳,留在最后拦击追兵。眼看着众人突破重围而出,辰年长枪一横,逼退几个追兵,正欲从后去追同伴时,却忽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呼道:“将军救我。”

当初他们兵分三路,辰年、鲁嵘峰与朱振三人各领兵二百,现如今只才突出两路,那营中犹有拼杀之声,可见鲁嵘峰那一路还身陷其中。

贺泽愣了下,一时顾不上再轻薄辰年,顺手将她推倒在床榻上,自己则转身疾步出了营帐。

辰年忽地反应过来,问道:“林飞虎他们就是单立坤寻来的?”

辰年有意拖延时间,闻言便道:“这事十分重要,我得好好想一想,你先莫逼我,给我片刻工夫。”

辰年心中恼恨贺泽卑鄙无耻,手上毫不留情,下手皆是杀招,片刻工夫就杀了三四名高手。只是贺泽身边亲卫众多,又都悍不畏死,死了一人,就又补上来两人,不肯退却半步。辰年一时根本不得脱身,只能拼命苦战。

众军士也都像她一般,将那碗酒一饮而尽,用力摔了那碗。

不想叶小七却是挣脱她,道:“我不能走,我现在已是校尉,很得贺泽看重,我若走了,之前的心血就白费了!”见辰年瞪大眼睛看他,他怕她误解,又连忙解释道,“辰年,你听我说,我留在这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在这里看到了单立坤,他暗中在为贺家效力。”

此时已是深秋,树叶早已经落尽,那树上虽枝杈横生,却并不能遮挡住辰年身影。可人们大都习惯于先看低处,所以那两人目光只去搜寻附近的草丛乱石,直到树下,都没能发现树上的辰年。

叶小七瞧辰年认出自己,咧嘴向她一笑,竟还抽出空来伸手与她比了比个头,低笑道:“嘿,辰年,我可是比你高了!”

“不是的!”宋琰面色涨红,急声辩道,“王爷不是那样的人,他确实是这般想的。我少时便与他相识,还在王府读书时,他便立志要结束这军镇混战的乱世,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辰年暴怒之下,体内真气激荡难控,一时差点走火入魔。她心中一凛,强行忍下羞辱愤怒,索性闭了眼,屏气凝神,只拼尽全力去冲那最后两个被封的穴道。贺泽的唇沿着她的脸颊缓缓往下,待触到她的嘴角时,却又停住,抬起头来,默默打量她的神情。

贺泽瞧得大怒,急令部将收整人马抗敌。他自己也提剑上马,正欲要上前厮杀,就见火光里,一人一马向他这里疾驰而来,那伏在马上之人身姿苗条,面容俊美,竟是个女子。

辰年却是笑,道:“你去,打不赢贺泽,我留下,也守不住这城。不如咱们还是各展所长,你来守城,我去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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