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甄家如何她才不管，可若是贾家被拖着陷进了这摊烂泥里，贾敏多少都要受到牵连。
林海也就是多提醒一句，贾赦和贾政不比甄应嘉，他们二人也就这么大的本事，怎样也不会犯牵连家小的夷族之罪。但甄家可就不一样了。
甄应嘉可是个有野心和执行力的人。
赵恒给上皇定的官船离林家有一段距离，他一路走过去，虽然湖岸边还是人来人往的模样，但已经开始戒备森严，他便知这是上皇已经到了。
进船舱时果然见王内侍守在外头，上皇在船舱里正与承阳公主说话，见赵恒进来便指着他道：“你瞧，这不就来了嘛。”
承阳连忙站起朝赵恒扑了过来。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没有个正形。”赵恒闪身避过，只在上皇跟前坐下，又问道，“皇伯父怎么把承阳也给带过来了。”
承阳扑了个空，也没见生气，只听到赵恒说上皇不该带她来，便凑到赵恒跟前故意问道：“小王叔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这是去哪里了？”
上皇果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跑到别人家献殷勤去了，还没成亲呢就把岳父岳母供起来了，也没见对我有这样的孝心。”
见赵恒嫌弃的看了自己一眼，偏过头去不与自己说话，想来是觉得是她在上皇跟前添油加醋，承阳就更来劲了。
她两肘撑在矮桌上，双手托腮，惆怅般叹了一口气：“好好的玩伴，一不留神就凭空长了辈分，我也没地方说理去啊。”
赵恒面色僵了一瞬，不是他多心，是他现在听不得别人拿他和黛玉的年龄说事。
上皇自然无所觉，向来只有别人看他脸色的，只王内侍在一旁急得冷汗都冒了出来，突然听到外头鼓声响起了一阵鼓声，顿时精神一震，只指着湖面道：“各位主子快看，赛舟是不是要开始了。”
这还是第一声鼓，只是提示参赛的人员赛舟要开始了，请他们就位而已，可对于王内侍来说像是救了他的命。
上皇和承阳公主自然去关注赛舟去了，赵恒也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出来。”承阳眺望着水面，又唤来守在船外的一个侍卫道。“你去瞧一瞧，这个时辰应当已经抽完签了。”
决赛一共有二十支队伍，按抽签随机分成五组进行，每一组获胜的队伍则进入最终一轮，也就意味着最后是四支队伍争夺魁首。
端阳的赛舟会年年都有，正是因为赵熠要参赛，承阳才特意过来给哥哥捧场的。
这也是赵熠第一次参赛，他先前并未露过面，这次是临时进自己伴读廖清止的队伍里。
第二阵鼓声响起来的时候，那侍卫才进来回话：“廖公子的队伍在第四场，为红色旗。”
每一场五组的队伍船上都挂着不同颜色的旗帜，即使相隔甚远也能看清楚。
承阳便拍掌笑了起来：“那岂不是正好，离大哥出来还有好一会儿呢，我正好先去林姐姐那里与她说说话。自从皇祖父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我约林姐姐来宫中玩她都不肯赴约了。”
赵恒便不再说话了，只让松烟领着承阳公主往林家的船上去，自己则留下来陪上皇。
手谈到一半，第三次鼓声终于敲了起来，赵恒就坐在窗边，只偏头往湖对岸看了一眼，四只插着不同颜色旗帜的龙舟如离弦的箭一般往这边冲过来。
上皇见他看得忘记了落子，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名单。这是方才去打听的侍卫带回来的，上面写着有哪些参赛的人，第几队出场，对应的颜色旗帜是什么，全都清晰明了。
只要十文钱就可以买到一份，童叟无欺，这也是这位顺天府尹的主意。
外头还开着赌盘呢，想下注赌一把的人才会打探这些消息，也并不差这区区十文钱。
上皇“啧”了一声，就着这张名单随口道：“这顺天府府尹倒是屈才了。”
“你这般感兴趣，为何不下场试一试？”上皇点了点名单里的一个名字，又问赵恒，“我记得这个叫周缘的，是不是你的伴读？”
这个时候便能看出进宫做伴读的好处了。
其实周缘只做了赵恒几年的伴读，赵恒久不在京中，他们这些伴读也都是有名无实，只到了时间规规矩矩去宫中读书罢了。
赵恒去北地之后，他的几个伴读年岁也都不小了，也纷纷出宫了。
可过了这么多年，上皇虽还记得周缘的名字，却不一定记得周缘出身的忠平候府。
“我早已经过了相争的年纪。”赵恒摇头。
他不愿意把精力花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更何况若不是知晓这次上皇会来，且太子还要亲自上场，周缘等人多半也不会参赛。
要知道太子若是来了，说不定圣驾也会亲临。
上皇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恒，高深莫测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失了锐气，莫不成是跟我这样的老头子待久了。”
赵恒怒视了他一眼，本想转身就走，可想着上皇孤零零一人在此，也怪不落忍的，只能忍气吞声坐了下来。
上皇却没理会赵恒的憋屈，只朝王内侍道：“伴伴，朕在这里也无聊，正好林卿也在此处，你去宣他过来陪我说说话。”
上皇说的林卿，自然就是林海了。赵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刻站起身朝王内侍道：“你认不出林家的船，我这就带你去。”
王内侍面上笑盈盈的，出了船舱之后，便看到外头都是闻讯赶来的臣子们，只不好扰了上皇清静，都在岸上候着并不敢上去觐见。
王内侍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们，便乐颠颠地跟着赵恒去林家船上传话去了。
林海接到上皇的口谕，眉头锁得死紧，可不得不跟在王内侍身后出了船。等一行人走远了，赵恒才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此时赛舟正进行到了第二场。
上一场岸边的助威便五花八门的，有纠集了二十几人在岸边呐喊的，有敲锣打鼓的，更夸张的是不知是哪一家竟然白日里放炮仗。
赵恒上船时，才看到承阳早已经准备就绪了，他看着承阳，和她身后身穿大红色衣裳，手上拿着红色旗帜的一队人，不禁有些头疼。
“小王叔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很打眼？”承阳手上同样也拿着一面一人高的旗子，一脸骄傲道，“等下大哥经过的时候，肯定能看到我了。”
赵恒不忍直视，见黛玉躲在承阳身后偷笑，只哭笑不得道：“是你教她的吗？”
若承阳能想到这样的主意，方才在上皇那艘船上便不可能忍得住。这样的装扮虽然打眼，可也太促狭了。
黛玉只抿着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