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九钟响，举国丧

九声钟响，举国齐丧。皇城之中的这九声钟响犹如平地惊雷炸响了长安城危机重重的深夜。天衍十九年十一月三日，距离天衍皇帝登基二十载不足一月，天衍皇帝驾崩，死在了明光宫之中。更让世人离奇的是，天衍皇帝居然是死在了燕王萧风的手中。

顷刻间长安城内陷入死寂当中，千街百坊宵禁，见不到一个人，所有人都躲在屋里，噤若寒蝉的从门缝里观察着外面的局势。改朝换代的事儿，即便是大字不识的百姓，也明白意味着什么。不要说杀了皇帝，就是刺杀皇帝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此后没有人去追究当晚康亲王唐观海率一众侍卫闯宫的事，只有唐观海气恼自己太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错过了阻止一切的时机。

独孤皇后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凤颜大怒，怒斥唐仁弘数典忘祖，心狠手辣。却被唐仁弘以悲伤过度，精神失常为由圈禁在未央宫之中。

他之所以没有对独孤皇后下杀手主要还是御林军的独孤懿。北校八营还有一半掌握在此人手中，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等到他完全掌控了长安城内外的军队之后，再发动“政变”，但是萧风的突然回归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这一招借刀杀人又太过仓促，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个天衍皇帝是死了，那一把悬在他头上的利剑算是有人帮他拿走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唐仁弘以监国王爷的身份，发布了诏令，天衍皇帝丧葬期间，长安城实行宵禁。巡防营，禁军卫全部出动，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风声鹤唳。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了尚书台，坐在主位上的唐仁弘脸色苍白，眼睛之中布满了血丝，一整夜都没有合眼。

唐观海黑着脸站在大殿之中，昨天晚上他虽然闯进了皇城，但是最终还是被阻拦在了明光宫之外。眼见唐仁弘掌控了局势，唐观海也不想皇城血流成河，于是遣散了王府侍卫，孤身一人在明光宫外等候。

“康王叔，眼下最重要的是父皇的丧事。。。”

被唐观海的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的唐仁弘，小心翼翼地说道。

唐观海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陛下是怎么死的？为何与燕王萧风有关？”

唐仁弘叹息道：“王叔，你所有不知，这一年父皇沉迷炼药求仙，服用了太多的丹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听闻燕王回了长安，特意请他来给父皇治病，可是没想到燕王一时失手，错杀了父皇。”

说完眼泪涟涟，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我要见燕王！”唐观海相信事情的真相绝不是这样的，他必须当面找萧风问个清楚。

唐仁弘毫不犹疑地答应道：“王叔要见他，无可厚非。不管怎么说是燕王杀了父皇，此刻他正被关押在宗人府之中。如诺不予严加处置，皇室威严何在？”

唐观海本来准备现在就去宗人府找萧风当面问个清楚，但是听了唐仁弘的话，立马又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不知道仁弘想怎么处置？”

此刻他算是明白了，就算问了萧风也没有用，哪怕萧风极力否则，眼前的监国王爷自然也有办法让天下百姓认为这件事就是真的。

皇帝炼丹求仙的事情不能与外人说，传出去对皇室以及朝廷的威严都是极大的损害。那就只能说天衍皇帝身体不佳，燕王萧风医治不当，错手杀了皇帝。

可是就像唐仁弘所说的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萧风“杀”了天衍皇帝是事实，杀人者偿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按照这个思路那就简单了，于情于理都该把许萧家满门抄斩。可是这个命令谁来下？谁敢下？

唐仁弘看了一眼外面的时辰，起身说道：“百官们都到了，如何处置，让百官们来决议吧。”

此刻的太和宫之中，文武百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又不敢妄加议论。原先天衍皇帝即便是长时间没有露面，但是在他们心中始终还是有个主心骨。但是如今天衍皇帝驾崩的太突然，太子储君皇十子还是个刚刚会咿呀学语得小娃娃，这天下的未来能依靠的人，呼之欲出。

李文翰虽然一早就知道了唐仁弘的计划，可是昨晚在听到了那九声钟响之后，这个在天衍年间将权术玩弄到了巅峰的文相哭了一夜，彻夜未眠。

等到唐仁弘，唐观海从尚书台过来，太和宫上人头攒动，平日上朝不上朝的王公全来了，还有宗室的老人。毕竟皇帝驾崩这是天大的事情。

而此刻站在空空如也的龙椅旁的是所有人再熟悉不过的中常侍黄安，只见他抖落着手中的拂尘，大声喊道：“恭送陛下，龙驭宾天！”

此言一出，所有人在唐仁弘的带领之下，跪倒在地。片刻之后，此起彼伏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太和宫。

良久之后，宗府的宗伯谦站了出来，在哭声渐渐平息之后，朗声说道：“诸位，先王驾崩，我等悲痛万分。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当下我等是要确定下一任明君，昭告天下，以安定天下人心。”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安静下来，才察觉到形势的十分微妙。先不说燕王杀了皇帝的问题，天衍皇帝虽然生前又立下皇储，但是皇十子现在毕竟还小，如果真的立了皇十子为新君，怕是难以威慑天下亲王。

远的不说，此刻跪在文武百官前面的唐仁弘会不会服气，还有扬州的三皇子，以及在手握着玄武军的唐仁佑是不是也会臣服，到时候要是再弄出个三龙夺嫡，这唐河可就彻底的乱了。

察觉到这个情况，满朝文武顿时焦急起来，燕王死不死的他们不管了，毕竟现在萧风要权没权，要兵没兵，而且已经被收押在宗府之中。在正式国丧之前，能定出来下一任国君，以绝了其他人念想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只要有天子在，他唐仁佑也好，唐仁玉以及齐王也罢，就不敢名正言顺的过来抢，要不然得位不正也坐不住。

本来立新君的事情没什么难的，先王驾崩，太子继位，理所当然。可是问题就在于，皇十子太小，有等于无，穿上龙袍也拿不住事儿，也没有母亲那边的外戚依仗，上了位也没用。

一时间，太和宫中安静下来，百官左右四顾，目光渐渐锁定在了脸色带着哀意，泪流满面的靖贤王唐仁弘的背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