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觉醒

不过事情是宗府的宗伯谦挑起来的，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希望他能挑个头，大家议一议。宗伯谦低头看了一眼，似乎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唐仁弘。作为今天最大的变数，唐仁弘似乎没有与自己的弟弟争夺皇位的心思，只是满怀哀伤，不停地掉着眼泪。

就在宗伯谦轻轻咳了一声，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只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没什么好议的，先王既然已经立下储君，我等就应该拥立储君为新皇，此乃天经地义。”

说话的正是康亲王唐观海，此刻他已经无暇去顾及萧风的命运，已经到了唐仁弘图穷匕见的地步，他没有来得及阻止天衍皇帝之死，但是他必须阻止唐仁弘取而代之。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不可思议，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这满朝文武也就不至于摇摆不定。没有人是傻子，天衍皇帝明明就立下了太子储君，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文武百官都不敢提拥立皇十子的，还不是忌惮大皇子，二皇子以及身在扬州的三皇子还有齐王心生不服，起兵造反。

形势如此明朗，所有人都在想着如何规避这个问题，但是唐观海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态度坚决地要拥立小太子为皇，这不是摆明与现在长安城最有权利的大皇子唐仁弘做对吗？

可是令满朝文武诧异的是，唐仁弘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一直跪在地上，让人看不清表情，捉摸不透。

倒是平日里不争不躁的宗伯谦叹息了一声，朗声说道：“按照祖宗历法，立皇十子唐仁政为新皇确实理所应当，但是如今唐河帝国内忧外患，战乱不断，皇十子年纪尚幼，恐怕难统大局。我以为，靖贤王监国有功，必能当大任。”

唐观海没想到作为文官之首的左相李文翰都没有说话，出来搅局的却是掌管皇室宗府的宗伯谦。宗伯谦这个老头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不受皇室和百官的待见。但是在这种时候，他说的话对百官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唐观海往前走了几步，面对面地望着宗伯谦，脸色暴怒地说道：“宗伯的意思是要废了先王所立的储君？敢问你有什么资格？”

宗伯谦张了张嘴，眼中显露出恼怒，丝毫不胆怯地说道：“康王莫要曲解了老夫的意思。国难在前，乱世将起，长安城除了靖贤王，还有谁能在此时主持大局？”

就在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唐仁弘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两人抱拳施礼，看着宗伯谦说道：“多谢宗伯大人的抬爱，我虽然是皇长子，但是父皇既然立了嫡子，我想我等兄弟都无话可说，自当遵守他的遗愿。我相信二弟和三弟亦是如此。”

说完又对着唐观海说道：“康王叔，您乃是国之柱石，想必有您的辅佐，十弟必然能成长为一代明君。等处置完父皇的丧事，我自会卸任监国之职，回到益州属地去。”

他一副无心争位，诚诚恳恳的样子打动了满朝文武。

最后三公九卿以及满朝文武商定天衍皇帝国丧之后，拥立皇十子唐仁政为新皇，拥立大皇子唐仁弘为摄政王，在新皇长大成人之前代为总理朝政。并且当场誊写诏书，诏告天下。

看上去唐仁弘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取而代之成为新皇，但是这是李文翰密谋的最好结果。如果唐仁弘真的取皇十子而代之，二皇子唐仁佑，三皇子唐仁玉势必马上起兵反之。

届时名不正言不顺的唐仁弘势必会面临全天下讨而伐之，哪怕坐拥长安城和中央军也未必敌得过，唐仁佑和唐仁玉的南北夹击，更何况长安城之中还有几个不安定的因素。

如此一来，不管是独孤皇后还是独孤懿都没什么可说的了。

另一方面，宗府的大牢之中，一阵寒风袭来，躺在木板床稻草之上的萧风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然后瞬间惊醒，端坐了起来。

萧风痛苦地摇了摇头，只觉得两眼一片昏黑，许久之后才慢慢适应眼前的昏暗，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牢狱之中。他十分痛苦地移动了一下麻木酸软的双脚，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上下的乏力感提醒着他余毒未清。

没想到自己一个玩药的老手，却被人用药迷晕了，萧风内心苦笑道。不过他肯定司马申屠用的不是一般的迷药，虽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但是这种醒来之后依然全身无力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感叹唐河帝国不仅补药品质高，这迷药的药效也是超强的。

萧风摸了摸怀中，金针早就不翼而飞，想必是进来之前被人搜走了。看来那些人还是十分谨慎的，连金针都没有给他留下。

打量着眼前的牢房，萧风发现虽然条件简陋，但是总算是干净，比起他印象之中又黑又脏又臭，跟猪圈没有两样的牢房来说，这里算是好太多了，想必这也是关一些像他自己一样的达官贵人的地方。

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是萧风很庆幸自己还活着。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苏小小和萧鸾会不会遭到牵连。一想到这里，他内心就生出一阵无力感。他纵然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医术，但是此时却给不了自己最亲的人最基本的保障。

靠着冰冷的墙头，萧风仔细回想着之前的发生的一切。他大胆地推测此刻天衍皇帝应该已经不在了，而且十有八九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司马申屠，甚至天衍皇帝最信任的中常侍黄安都是棋子。没有他们两个人配合，想要“杀死”天衍皇帝根本不可能。

借自己的手杀天衍皇帝，在这长安城之中，除了唐仁弘，萧风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有理由这么做。一来扫清了他夺权路上最大的障碍，二来也能找到理由置于自己于死地。

直到身陷囹圄的这一刻，萧风才幡然醒悟要想在这乱世之中生存，就要遵守时代赋予的法则，也是永恒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