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夜入皇城
唐观海对形势还是有判断和防备的，如今他虽然也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是水师渭水大营他可是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见萧风的人这个样子来找他，他顿时心生警惕，暗道大事不妙。果不其然，唐观海看到纸上的消息之后，大惊失色，有些站立不稳，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直到靠着桌子才停下来，然后横眉竖眼地朝着秦天问身前走了过来，指着纸条问道：“消息哪来的？”
秦天问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说道：“消息来源请恕在下不能说，但是千真万确。我家王爷已经被绣衣司统领司马申屠带进了皇城，还望康亲王早做决断，救燕王，救陛下，救天下苍生。”
救？怎么救？拿什么救？唐观海的内心此刻举棋不定。一来纸条上的消息太过骇人听闻。唐仁弘一个堂堂的大皇子，靖贤王，监国王爷，居然勾结绣衣司企图谋害天衍皇帝，然后嫁祸于燕王，这让唐观海实是难以置信。
但是从唐仁弘这一年多不断插手北校八营，巡防营以及禁军来看，也确实有武力夺嫡的迹象。但是要说他能勾结绣衣司，这唐观海多少有些不信。绣衣司是什么部门，那可是天衍皇帝巩固皇权统治的核心部门，唐仁弘的手怎么可能伸到那里去呢？
万一情报有误，擅自调动渭水大营的水师进长安城，形同谋反。他唐观海倒是不怕，大不了这个兵马大统领不干了，但是渭水大营的士卒们是无辜的，他不能把他们往火坑里推。
“康王爷，还请速速决断！”
见唐观海犹豫不决，秦天问也急了，连忙催促道。如果唐仁弘的计谋得逞了，整个燕王府都必然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唐观海一狠心，一跺脚，对秦天问说道：“本王现在就去皇城看看！”说完已不管他的应对，急忙出了书房让侍卫备车去了。
看着唐观海匆匆的脚步，秦天问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王爷说得对，瞻前顾后，难成大事。”这是萧风又一次在玩笑之中说出来对康亲王的评价。
在前往明光宫的一路上，萧风总觉得此刻的司马申屠有些怪怪的。于是试探着问道：“司马统领，敢问陛下现在的情况如何？”
司马申屠目不斜视，波澜不惊地回答道：“燕王何必心急，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呵呵，本王也是想好有个心理准备，担心误了陛下的事那就不好了。”萧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很快就到了皇城门口，从马车门帘缝之中，萧风看到与他昨日进皇城不同，司马申屠似乎并没有出示任何的令牌或者手谕，而且守城门的禁军卫士丝毫没有盘问或者查验的意思，就这样堂而皇之，视而不见地让司马申屠带着他进入了皇城之中。
萧风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警惕。他自然不会认为进出皇城需要通行令牌这件事只是针对他自己，而且从独孤皇后那里萧风也确认了确有此事。
但是从刚刚的情形来看，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司马申屠作为绣衣司统领具有豁免权，可以不受限制的进出皇城。不过萧风很快推翻了这个想法，如果唐仁弘有意武力夺嫡，不可能放任司马申屠这么一个“深受”天衍皇帝信任的人不管，还允许他如此肆无忌惮地自由进出皇城，显然不可能。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守城门的禁军卫士清楚马车中的人就是他萧风，司马申屠与禁军卫士是一伙的。
念及于此，萧风不由脊背发凉，他仿佛看到了黑夜之中司马申屠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诺大的皇城之内内，只有寒风扫过宫阁的轻微呼声。与之前他来的时候禁军卫士紧锣密鼓地巡视相比，此刻的皇城游廊御道上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就连空气之中都充满着肃杀的气息。
萧风自然不会以为这个时候禁军卫士已经收队了。现在看到不活人，那只能说这些禁军卫都藏在暗处，他都难以发现。时间一点点过去，萧风坐在马车之中凝神屏气听了很久，直至夜间添灯的小太监，提着蜡烛走过游廊，检查一个个灯笼。清脆的脚步声传出很远，更加引起了他的警觉。
将警惕心提到了嗓子眼的萧风已经完全忽视了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车窗外响起了司马申屠的死人般冰冷的声音。
“燕王，到了。”
萧风撩开车门帘，走下马车目光如夜鹰一般，总算是眼前这座皇城最深处的建筑屋檐下看见守卫的人影。只不过从穿戴的甲胄来看，负责这座宫殿防卫的并不是禁军卫士，而是羽林郎。
可想而知这里就是明光宫，而几乎一年多没有露面的天衍皇帝就在其中。
眼前并没有像独孤皇后所说的那样，禁军卫士里一层外一层把守着。萧风驻足不前，四下环顾，暗地观察着有没有一条逃出生天的线路。如今他的心里只剩下琢磨着一件事，逃。
见萧风站在那里不动，司马申屠不禁皱起眉头说道：“燕王，进去吧，陛下在等着你。”
迟疑了片刻，萧风举步上了台阶往明光宫中走去。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到了这一步，萧风唯有进去一看才能了然所有的真相。
萧风在前，司马申屠在后，两人的脚步声都很轻微，但在幽静夜色中显得十分的刺耳。夜色如幕，被夜幕笼罩之下的明光宫一片死寂，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明光宫的台阶再长也有尽头，等到两人来到宫殿门前，负责守卫的羽林郎毫无意外地拦住了他们，一声不吭。
司马申屠似乎习惯了，从怀中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羽林郎认真查验过之后，便将两人放了行。
到了这一刻，萧风的心里反倒是安定了下来，羽林郎如此谨慎这说明唐仁弘并没有完全掌握皇城，羽林郎还是忠心于天衍皇帝的。这是好事，毕竟他曾经也是陛下特批的御前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