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一针见效
唐观海去而复返，还带来了萧风。通过了一道道岗哨，再次来到了行宫之中。相比于一个月前天衍皇帝刚到幽州行宫的时候，萧风发现此刻正在伏案握笔写东西的天衍皇帝很明显苍老了很多，半头的青丝也变得灰白，体态也比之前消瘦了一些。
烛火辉映之下，天衍皇帝的面色红黝，看上去并不像通常病人的容颜。但是萧风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高血压导致气血翻涌逆行，引起的面色潮红之色。
唐观海正欲开口，只见一旁的中常侍黄安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意思是先等等，别让他搅了天衍皇帝的雅兴。
专心自矜的天衍皇帝若无其事，没有理会两人的到来，目不转睛地继续低着头写东西。
看得出来天衍皇帝是在写一幅“巨作”，龙案之上写好的纸已经垂落到了地上。萧风便是被这一张草书吸引住了。那上面是一首诗：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腾蛇乘雾，终为土尘，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一笔终了，天衍皇帝把毛笔往笔架上一搁，把刚才写的东西拿了起来，细细品读饿了一番，然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萧风，又看着唐观海说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正好你们两人来，品鉴一下朕的这首诗如何？”
说罢便招呼两人上前一同品鉴。
感受着诗文之中天衍皇帝壮志凌云的心境，又想起之前两人之间的对话，唐观海感触文如其人，苦笑道：“陛下的心境，臣弟望尘莫及。”
见萧风不说话，天衍皇帝看着他说道：“你呢？怎么不说话？传言燕王世子，文采，医术，武功三绝冠长安，你的意见朕还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萧风感叹道：“斗胆借陛下御笔一用。”
天衍皇帝微微一愣，平日里都是他在批别人的文章，没想到萧风这么大胆，居然想要改自己的诗。不过这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好奇心，对着黄安点了点头。
黄安双手拿起书案上的御笔，呈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小王爷，请！”
萧风拿起笔，铁画银钩，风格独特的瘦金体跃然纸上，与天衍皇帝的草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他写道：“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天衍皇帝思忖了片刻笑道：“传言不虚，可是这天下事又岂能尽如人意。朕虽然为天子，亦不能揣测天意。”
萧风也知道多说无异，放下了手中的笔，说道：“针灸只能止一时之痛，不放下心中的杂念，此症难愈。”
要是别的太医说这样的话，天衍皇帝一定以蛊惑的罪名杀了他，但是对于萧风，他不能。于是乎板着脸说道：“来吧，这一仗不能输。”
态度十分的强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萧风拿出随身携带的针包，一面进针，一面注视着天衍皇帝的表情，良久之后拔出针来问道：“陛下感觉如何？”
天衍皇帝左右转了转头，一点也不觉得头晕目眩，之前钻心之痛也消退了，有些惊奇地看着他手中的针说道：“针灸之术当真如此神奇？”
要之前他之前突然发病昏迷不醒的时候虽然也是萧风用针灸的方法救醒了他，但是那个时候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醒来之后才听说了针灸之术，不像这一次他是清醒感受到了针刺之法的神奇。
萧风见他的症状缓解了，收拾好金针，说道：“微臣还是那句话，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好了，等打完这一仗之后再说吧。”
天衍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亲眼目睹了萧风仅一针就缓解了天衍皇帝的头痛之症，这让唐观海对他的医术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带他出行宫的路上，唐观海不由感叹道：“或许你真的不该在朝堂之中，你应该属于天下百姓。”
萧风不以为然，说道：“天下烽火不熄，即使身体再怎么强健，也不过是战争的工具而已。把人推向灭亡的从来不是疾病，而是经久不息的战争。”
听了他的话，唐观海感到心里极为震动。他戎马一生，干的就是打打杀杀，为唐河帝国开疆扩土的事。在他的指挥之下，多少唐河帝国的士兵埋骨他乡，葬身鱼腹。一将功成万骨枯，无数人的牺牲成就了他康亲王百战不殆的将名，为唐河帝国打下了万里海域。
如此足以彪炳千秋的功绩，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这一切未必是对的，这让唐观海这个老将心中作如何的感想。
不管他怎么想，萧风继续说道：“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单于王拓跋英很快就会前来幽云关。”
“拓跋英？”
唐观海的思绪很快被这个名字给打断了，反问道：“你跟他交过手，他是什么样的人？”
萧风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王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当年我不过是投机取巧才勉强从单于大军之中侥幸脱身而已。连拓跋英的面都没见着，谈不上交过手，只能说他没有杀了我。”
万万没想到天下人盛传的单骑救父的故事在当事人的眼里是如此的窝囊与不堪。不过说到底能以三百府兵从八万胡人骑兵阵中全身而退，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做得到。
拓跋英亲自来幽云关，这个消息对唐观海这个前军主帅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如今战事本来就胶着，双方在幽云关投入大量的兵力，如今拓跋英这个名义上的草原可汗一来，势必给大军攻城带来更大的困难。
不等唐观海思考出应对之策，萧风接着说道：“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我觉得您应该重视一下。”
“什么消息？”
唐观海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在他看来拓跋英来幽云关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需要注意的吗？
萧风看他紧张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别紧张，可能是我有些过于敏感了。幽云关内的探子回报，最近有一批行踪可疑的出现，不像是胡人。”
“唐河人？干什么的？”
萧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这些人装饰打扮与胡人无异，但是体态相貌确是唐河人。关内的各种要塞通道进出自如，但是又不同于现在驻守的胡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
“你有什么想法？”
看得出来，唐观海对萧风的看法还是比较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