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刺天
唐观海看了看天衍皇帝的面色，躬身说道：“陛下，臣弟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天衍皇帝轻轻挥了挥手：“说。”
唐观海不再犹豫，沉声说道：“天下安危系于您一人身上，这一趟您真不该来。”
百万军前，天衍皇帝浑身一震，默然颔首，许久之后才说道：“你说的是。但是短短十数载，风云变幻，萧赜，杨玄等国公辈都已身死，叶破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为朝廷所用。你又已经到这了，北征之战，又有谁可当此大任？”
唐观海一阵沉默，只见天衍皇帝站了起来，绕到龙案之前，继续说道：“这一车辙马鞍，朕这身子骨确实不如从前了，一想到倒退回去十年，这点子小事有何至于闹到现在，朕自己就料理了。”
说完头疼欲裂，脚下踉跄，险些跌倒下去，唐观海一把搀着他，连忙劝慰道：“臣弟这些年来虽然领的是水师，但是也知道这兵是带出来的，将也是打出来的。仁佑也不过是一时轻敌给了胡人可趁之机。拓跋英不过跳梁小丑，无论国力，军力，后援粮饷，根本不能与我匹敌。现在不过是占了幽云关的便宜，才能与我军对峙。相持日久，一定能灭了此丑类。”
天衍皇帝捂着头，慢慢坐回了椅子上，讷讷说道：“这一仗，朕输不起，唐河也输不起。天下人皆以为朕为了一己私欲而窃皇位，笑话朕，若是在丢了北境，唐河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后世将视朕为亡国灭种的昏君。你说朕难不难？”
这些话披肝沥胆，句句痛心疾首，唐观海自己也是过来人，感同身受，不禁潸然，感伤道：“皇兄，臣弟都明白，都明白。。。”
“如今虽然太子储君已立，但是尚在襁褓之中，不要以为朕不知道，那些个皇子们一个个如狼似虎都盯着皇位。朕还想打下一片基业，护佑他几年，顾全身前身后事。”
顿时间，唐观海感到一身冷彻入骨的寒意，袭得浑身一颤，晕乎乎地出了行宫，直到前军营帐之外还觉得心头突突乱跳。临到军帐，他还是觉得不放心，喊了亲兵，备了马，往城里燕王府去了。
看着急匆匆而来的康亲王，萧风心里就犯怵。萧家在幽云关镇守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幽云关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攻下来也就不配被称为天下第一关了。
虽然天衍皇帝兴兵百万，但是如今关中胡人的兵马也不少。根据聂古兰安插在关内的隐卫传来的消息，现在幽云关之中胡人联军不下30万，可见拓跋海把东进的草原主力全部调了过来。
而且有消息称单于王拓跋英已经从王庭城启程了，很快就会亲临幽云关。唐河帝国的这场攻坚战着实不好打。
“王叔，前线战事如此胶着，您不再坐镇军中，往我这来算是怎么回事？”萧风揣着明白装糊涂，笑脸相迎地说道。
只见唐观海神情凝重，一脸严肃地说道：“当日陛下突发晕症，是你为陛下诊治，你老实跟我说，陛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怎么陛下又犯病了？”
唐观海凝神看着他说道：“这么说，陛下真的身患隐疾？”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肝阳容易亢进，心火旺盛，情绪激动，疲惫操劳过度的时候，会引起头晕头痛之症而已。”萧风耐心地解释道。
其实天衍皇帝的病很简单，要是放在后世也就是一个高血压引起的偏头痛而已。平时注意规律服药，饮食规律，注意休息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只可惜这几点天衍皇帝一样也做不到。
要一个皇帝听一个医生的话，难！
砰！
唐观海罕见地拍起了桌子，呵责道：“胡闹！你既然知道陛下身患隐疾，为何不闻不问？”
萧风一脸委屈，说道：“王叔，天地良心陛下的病情我与太医院华大人曾经深入交流过。陛下在长安的时候也不见犯病，应该是近来战事胶着耗费了太多的心神，积劳成疾。”
“会有生命危险吗？”唐观海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件事。如果这个时候天衍皇帝真的无疾而终，整个唐河帝国势必天下大乱。
萧风很想说有，但是他深知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如果用药得当，陛下能少操劳一些，应该不会。”
“走，拿上你的东西，随本王去行宫走一趟。”唐观海现在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萧风心里也很清楚，天衍皇帝要是现在有个三长两短，不要说幽州了，整个唐河帝国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于是沉声应道：“好，我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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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城中一处大宅院之中，一群人七嘴八舌地不停地争论着。
“好了，我说一句！”一个老人咳嗽了一声，全场顿时寂静下来，然后说道。
细看之下说话的人正是出入单于王帐的那个人。房间之中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个负手而立的老人。
老人眼前的正是一幅仕女图，如果萧风看见了定然会惊讶无比。因为画中的女子与独孤皇后给他的那一副他亲生母亲的画像一模一样。
良久之后，老人转过身来，凌厉的眼神从每个人的身上一扫而过，沉声说道：“十八年前，狗皇帝为求长生不老，派绣衣司的鹰犬踏平江湖，我医仙谷满门被灭。也算他萧赜还有半点良心，放我等出关。但是这个仇必须要报。”
“杀天衍，报仇！”
“杀天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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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老人高举着右手向下压了压，继续说道：“我等背井离乡，在草原上辗转漂泊十八年。萧赜对我等有恩，当日在王庭老夫念在旧情有意放他一马，可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逃不过死在胡人手中的命运。老天有眼，如今皇子丢了幽云关，天衍不得不御驾亲征而来，老夫有生之年终于有机会亲眼看着他死。”
说着只见老人老泪纵横，紧咬着牙关，似乎又看见了十八年医仙谷火光冲天，血流成河的悲惨景象。
恍神之后，老人眼神充满杀气的地说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这个狗皇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次刺杀行动，名为刺天。”
”刺天！“
”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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