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万全之策
无巧不成书，萧风绝不相信世界上任何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有原因的。唐仁玉承不承认不要紧，关键是萧风已经知道了东市刺杀的幕后操纵者就是他，于是会心一笑，淡淡地说道：“那应该是本王认错了。”
然后挥手示意道：“殿下请坐，既然殿下身负督查屯兵霸田之责，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所有的卷宗想必禾大人已经给你看过了，不知道朝廷准备如何处置？”
“退！屯兵多占的土地必须退还给冀州百姓，无主之地收回官府所有。”
唐仁玉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看过所有的卷宗，在屯田划分的时候，屯兵确实有多圈多占的土地。一来这些土地大多是无主之地，毕竟拓跋海冀州一战，荼毒了无数的百姓。二来即便是有少量土地是有人的，但是也斗不过5万拿着尚方宝剑的荆州府军。
他相信不管是李文翰也好，唐仁弘也罢，这点格局还是有的，不会有什么阻力。但是以粮易田是屯兵还有荆州那帮人通过交易得来的土地就不好处理了，可偏偏还占据了冀州北部百姓所失去的土地中很大的一部分。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唐仁玉这一趟也就白来了，不仅在天衍皇帝那里丢了分，很有可能不是得罪唐仁弘就是得罪眼前这位。
萧风很清楚他的意思，故意混淆道：“有三皇子殿下这句话就好了，一定能还冀州百姓一个公道。你什么时候公审李耽，要是快的话，本王不介意旁听一下。看看殿下如何为名做主。”
唐仁玉见他有意曲解自己的意思，顺杆儿爬，也装傻充愣地说道：“公审李耽？仁玉正想问问王爷，这李校尉是犯了什么过错才被王爷直接扣押，下了大牢呢？”
萧风心想这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脸上疑惑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唐仁玉皱起眉头，煞有其事地说道：“朝廷交代下来只有核查屯兵易田一事，对于王爷扣押李耽之事，只字未提。禾大人倒是给我讲过，但是没有实质证据的，也不清不楚，这不我就来当面问问王爷了。”
话说到这萧风算是明白了唐仁玉的态度，果然跟他之前想得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着退一部分屯田安抚一下冀州百姓就算了。至于荆州豪绅以粮易田换来的地，他是不打算追究了。
萧风顿时脸色一变，低沉地说道：“这么说你是不知道荆州府军掘开曲水河道，水淹万亩良田的事了？”
唐仁玉故作惊讶，义愤填膺地站起来说道：“当真？王爷放心，如果真有此事，本钦差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还是得谨慎一下，不知道王爷手上可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证据？”
“没有！”萧风大义凛然地说道。
“没有？这。。。”
唐仁玉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然后犹犹豫豫继续说道：“王爷，如果没有的话这就不好办了。屯兵违规占田，李耽确实有不察之责，但是罪不至死。这一点还望王爷明白。”
萧风也站起来身，严肃地说道：“明白，明白，要不然你以为本王会留他活到现在？”
看着原本和和气气的萧风一下子变得如此杀气腾腾，唐仁玉心中不禁有些胆颤。他绝对相信萧风是有意放李耽一马，而不是不敢杀他。
毕竟杀李耽简单，想要替冀州百姓讨回以粮易田被“骗”去的土地就更加难上加难了。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是李耽命人府军掘开了曲水河道，导致了水灾一发不可收拾，冀州百姓不得不易子而食，所以才有了后来荆州豪绅以粮易田的事情。
如果不能证明这一点，这场官司就是打到天衍皇帝的御前，萧风也赢不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的背后总是游离着李文翰和唐仁弘的影子。
被萧风陡然改变的气势动荡了一下心神，唐仁玉很快缓过神来说道：“王爷为民请命的心情，仁玉由衷佩服，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绝不能单凭王爷或者仁玉的意志来处置的，这一点还前王爷见谅。”
萧风再次打量着眼前看似态度谦卑，实际上强横无比的唐仁玉，揣摩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无凭无据想要定李耽的罪确实不可能，但是要让萧风就这么算了，他也不愿意。
踌躇间，唐仁玉笑着说道：“王爷不必苦恼。仁玉以为王爷不过想冀州百姓耕者有其田而已。我算过了屯兵所退还的土地不在少数，即使收回朝廷所有也需要人力去耕种，官府可以将这些土地交给那些失去土地的百姓耕种，减免赋税以示补偿，不知您意下如何？”
萧风不禁高看了他几眼，这个方法可谓是两全其美，谁都不得罪，看似巧妙地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尤其是耕者有其田这句话能从唐仁玉口中说出来，就知道他不是一个毫无抱负的浪荡皇子。
只不过这岂不是太便宜那帮丧尽天良的人了，萧风心里犹豫了。
见萧风犹豫，唐仁玉心中十拿九稳，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笑容，在他看来萧风不可能拒绝他的万全之策。
“如果说本王不同意呢？”
犹豫过后，萧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问道。
被啪啪啪打脸的唐仁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看着萧风一副追究到底的样子，字斟句酌地说道：“还请燕王三思，此事朝廷交由本钦差来处置，仁玉还是有决断之权。以粮易田的契约，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点相信燕王心里也清楚。如果只是因为燕王一句话，契约精神都可以变成一纸空谈，试问朝廷有何颜面以对天下商人？”
他这算是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挑明了萧风想要替曲阳县以及中山国一带的难民毁约是不可能的。同时也暗指了这不是他唐仁玉的意思，而是整个朝廷的意思，也就是天衍皇帝的意思。
不过是不是真的，就看萧风怎么想了。
萧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了无痕迹，就像殿下身后那两位，本王一定能找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