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凶手是他
唐仁玉不用看禾乔木对屯兵易田的核查结果，就知道屯兵们所占的田地肯定超出了规定的范畴，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如果不是萧风在这里搅局，上有左相李文翰弹压着，下有校尉李耽封锁消息，背后还有荆州豪绅金元支持。以粮易田，按更是合情合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有契约为证，容不得那些灾民说三道四。毕竟当初在无粮续命的时候，他们的的确确是收了别人粮才得以活下来。总不能因为现在活下来了，没了田地，自认为没有活路了，就来向朝廷哭诉别人巧取豪夺。
而且总不能难民一哭，一闹，你燕王一句话，就当之前的契约不算数。当皇权可以肆无忌惮地凌驾于契约之上的时候，那这天底下谁还敢经商。
不过听了禾乔木的说法之后，唐仁玉这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屯兵私自掘开曲水河道，水淹良田的问题，这也是萧风直接扣押拿下了李耽的原因。按理说这是死罪没什么情面可讲的，哪怕这个李耽背后有李文翰撑腰。
可是问题就是这件事禾乔木也好，萧风也罢并都没有实质的证据，就连唯一的几个证人也在一场蹊跷的府衙袭击案中葬身火海。
这就让唐仁玉不好办了。对于屯兵多占的土地退还回去，这一点是没有问题。对于以粮易田换来的土地，唐仁玉打算一切都按照契约来执行。但是如果真的能证明是李耽下令让屯兵们掘开了曲水河道，那么以粮易田的事情也就不是单纯的巧取豪夺了。
不过这所有的事情都要看始作俑者萧风的态度怎么样，萧风如果不刨根问底，这件事就好说。但是如果萧风死咬着不放，那他夹在中间就是两头受气。
唐仁玉这是第一次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出京城办事，他有一种预感这事要办成了，自己极有可能成为第三个封王的皇子，所以他显得格外的谨慎。
不仅如此，唐仁玉这次出京在安全方面更是做足了功夫，不仅将皇子府的侍卫带了出来，就连一诺和君鹤这两个秦瞎子的徒弟，奇门中人都带在了身边。看了跟在身旁的两人一眼，唐仁玉这才觉得心安了一些。
驿馆之中，萧风正等着唐仁玉来找自己。毕竟他现在没有任何的实权，擒拿李耽，震慑府军不敢轻举妄动，靠的也是之前积累下的余威名声。
但是真正要审判解决这件事还是要看朝廷，这也是他扣了李耽这些天，一直没有再理会这件事的原因。现在唐仁玉来了正好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办。
萧风不是怕惹事，杀了李耽很简单，而且他相信天衍皇帝也不会要自己偿命，但是冀州原住民想要拿回土地那就更不可能了。
看着眼前一切如旧的驿馆，唐仁玉心中对萧风的胸怀坦荡十分敬佩。即使在冀州私自扣押了李耽，萧风所在的地方根本没有设防。
站在门前，唐仁玉嗤笑了一声，心想着：“你是真不怕呢？还是说另有隐情？”
要知道这件事可是牵扯到整整五万原荆州府军，那些人可都是切切实实抗击过胡人，上过战场的士兵。这些要是真的豁出去了，他萧风就指着十来个侍卫和几十个府兵能全身而退？这一点唐仁玉不敢苟同。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萧风就是干了。干了不说，现在还在信阳城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找到了轰动一时的厉王宝藏。虽然官府没有明说是萧风找到的，但是除了他还有谁，怎么之间有人找到。反倒是这种似是而非，云里雾里，更让老百姓相信这事就是萧风干的。
这一招以退为进，不重虚名的为官之道，唐仁玉是打心底里佩服。
一进了驿馆，就看见萧风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唐仁玉受宠若惊般说道：“仁玉来迟，有劳燕王等候，于心有愧！”
抬眼看去唐仁玉还真不愧是礼部出来的，这钦差大臣的排场拿捏的刚刚好，足够的张扬又不失分寸，让御史言官都找不出弹劾他的由头。
萧风望着他，眼角带笑，说道：“呵呵，要说有愧，倒是本王不好意思了。因为我的一怒之下，要三皇子殿下远离京城的锦衣玉食，千里迢迢过来主持公道。有劳了。”
听着萧风满口的正义，唐仁玉脸色略显尴尬，看来他是不想善了，于是也不偏不倚，极为强势地说道：“王爷言之有理，不过所有的正义都还是建立在证据的基础之上，您说是吧。”
言外之意就是你萧风想按我按照你的意思办可以，那就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证据，那么正义是谁的正义就由不得你萧风来说了。
萧风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看上去醉心诗词歌赋，流连忘返于烟花柳巷的三皇子城府如此之深。知道他手中没有证据，所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只不过要是真能公事公办萧风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怕他唐仁玉心里想一套，表面做一套。
看着唐仁玉身后的排场，萧风顾左右而言他，笑着说道：“三皇子你这钦差的派头可是十足啊！”
唐仁玉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春风得意，这么多年他在长安城夹着尾巴做人，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毫无雄心壮志，放浪形骸之外的浪子皇子，就是为了麻痹大皇子唐仁弘，二皇子唐仁佑，表明自己不想介入党争的心迹。
可是世事难料，储君的位置居然落到了刚刚出生的皇十子身上。储君之位既然已定，党争的事情不存在了，下一步他的父皇天衍皇帝自然会安排几个皇子的去处。
如今老二，老大相继封王，一个掌管军权，一个有封地，他也必须表现表现，再不济也得先混个王爷的名头，为他日伸展抱负打基础。
不过面上，唐仁玉显得不骄不躁，平静地说道：“这都是朝廷的规矩，仁玉不过一切照章办事而已。”
打量着唐仁玉身后离他最近的一男一女两个侍卫的身形，萧风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凝神问道：“殿下身边这两个侍卫，本王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君鹤和一诺的心里一阵紧张。其实在此之前唐仁玉就犹豫过自己要来见萧风，要不要带着这两个人，不过转念一想正好可以试探以下萧风对当日在京城东市的刺杀事件了解多少，所以还是将两人带在了身边。
唐仁玉故作疑惑的说道：“是吗？这两个是我府中的家将，从未离开过皇子府，燕王怕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