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断人生死
走下楼的萧风首先看到的不是盛怒的籽沐，而是他身后脸色低沉地的言沐，有着震惊地停住了脚步，驻足在楼梯上，心想着此人活不过三年。籽沐怒火中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燕归云丝毫没有注意到楼上下来的萧风等人，咄咄逼人的说道：“还不去请你们老板，信不信姑奶奶拆了你们家的店。”
这一路上籽沐没少感受到唐河人对自己等人的蔑视，没想到到了长安城依旧如此。这一下她可是把憋了一路的歧视全部发泄了出来。
楼梯上的唐仁羽不由打了个寒颤，心有余悸地想着这胡人女子也太生猛了吧，刚刚明明像个受惊的兔子，现在这么像个发怒的狮子，还是母狮子，还好刚刚没有得罪她。还是国子监里面夫子说得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苏小小一边走下来一边笑着说道：“本草居摆下八仙桌，自然是招待四方客。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跟我说。拆店事小，伤了友国使者，我可担当不起。”
话音未落，籽沐看着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苏小小，顿时没了脾气，脱口而出了一句：“姐姐你真美。”
这要是从一个男子口中说出来，难免有些轻薄之意。不过从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口中说出来，苏小小反倒是觉得籽沐十分的耿直与坦率。于是笑道：“你也很美。来跟姐姐说说，这是怎么了？”
籽沐这才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萧风一眼就看出了言沐是乌桓国的人。幽州与单于和乌桓相邻，还有鲜卑虽然和幽州不挨着，三者都是胡人，但是都有着各自鲜明的特点。当萧风以一个医生的眼光在打量言沐的时候，言沐也在一个异国王子的眼光打量着他。
听完籽沐的话，苏小小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不过吃饭要牌也确实是本店定下的规矩，每天限量50个。所有人都一样，并不是有心针对你们。不过，来了就是客。今天就破例给你们加个牌。”说完看了萧风一眼。
萧风点了点头，指着燕归云对面的椅子对着言沐说道：“坐吧。”然后又对还是有些闪躲的燕归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给言沐看看。
其实他也是有意想考教一下自己的这个徒弟。
言沐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萧风解释道：“药膳，药膳，有药有膳。药借食力，食助药威。不过药讲究辩证施治，所以药膳也要辨证配伍。因人用膳，因证用膳，因时、因地而异。”
言沐大概明天萧风的意识，笑着说道：“这么说用膳之前还得先检查身体？”
闻言，籽沐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小小问道：“苏姐姐，这也是你们店的规矩吗？”
苏小小指了指萧风说道：“他定的规矩。”
籽沐顺着方向看了一眼萧风，然后再次回过头来看着燕归云不敢相信地说道：“这么说，他是个大夫？”主要在她的认知之中，大夫不说都是白发苍苍，至少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是眼前的燕归云看上去比她自己都小，怎么可能是大夫呢？
有了萧风给自己撑腰壮胆，燕归云的胆子也大了些，正了正神色，说道：“太医院医官，燕归云。”
籽沐哪里知道太医院的分级，但是就太医院这个名头就足够了，表现得十分惊讶地说道：“你还真是个大夫啊。正好你给我哥看看。”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言沐坐了下来。看来太医院的名头她还是听过的。
“籽沐！”
言沐皱着眉头低声喊了她一声，示意她收敛一些。然后习惯性地卷起了右手的衣袖，露出了比女人还白的胳膊，客气地说道：“小兄弟别怕，我们乌桓人就是这个脾气，性子急了一些，有劳了。”
此刻萧风看着言沐苍白的肤色，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乌桓国的使者，身患重疾。
燕归云这一刻也注意到了言沐肤色的异常，十分谨慎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之上。触之，微凉的体温，让他心头一颤，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很快他收敛了心神，感受着指尖下脉象的变化。
他的异样也引起了苏小小等人的注意，与平日断人体质相比，燕归云此刻显得并没有什么把握。
片刻之后，燕归云收回了手，眉头紧皱，一番沉思之后，站起来对着萧风说道：“师傅，徒儿看不准。”
籽沐眼珠子都要惊掉了，指着萧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他的师傅？”
言沐此刻也注视着萧风，喝止着籽沐说道：“籽沐，不得无理。”
萧风没有理会，径直走到燕归云的位置坐了下来，安慰他说道：“这个看不出来，不怪你。我也只是想让你试试手。”
然后直视着言沐说道：“你的身体想必你也清楚，按照这种情况不出三年，你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唯独当事人神态自若。
燕归云羞愧地低着头，心想着自己上了手都看不准，师傅却早就看出来了。
短暂的沉寂之后，籽沐像炸了毛的狮子一样，急着跳脚说道：“你胡说，你才活不过三年呢？我哥好着呢。”说着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说实话萧风的话说出来，言沐的惊讶不比其他人小，只不过早就认命了的他表现的十分淡定从容，看着对面的萧风，拍手说道：“没想到燕王世子，不，现在应该叫燕王了。不仅能在战场上决定人的生死，还有隔空段人生死之能。言沐佩服。”
情绪有些失控的籽沐呆若木鸡地看着萧风，说道：“你是萧风！！！”
“言沐王子，似乎不信？”
萧风看着镇定自若的言沐说道。
言沐笑道：“神医王爷之名，天下皆知，由不得我不信。”
对于他面对生死的风轻云淡，萧风心中着实佩服得很，笑着问道：“你不怕死？”
言沐笑了笑，说道：“怕，怎么不怕。不过人固有一死，我有这么一天，所有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长短而已。生死有命。”
他的话语之中萧风听出来了深深的无奈和彻底的认命，于是说道：“你的病我能治。”
“你。。。说的是真的？”
言沐此刻再也镇定不了了，蹭一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说着。
人之将死，就不会在乎什么时候死，因为心如止水。可是如果突然知道还有机会活下去，那么求生的欲望会比任何时候都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