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别有用心
其实用不着狄嵬派人去挨个挨个地“警告”，这些准备大干一场的米粮商人没几天就知道自己搞错了，似乎长安城缺的不是粮食，而是药材。朝廷一车一车的药材送往渭城，虽然打着的是太医院收购的幌子，但是还是没有瞒过嗅觉敏锐的商人。当然也没有躲得过狄嵬的追查。
他是在追查来往渭城方向的马车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的，往渭城方向的马车运送的居然不是粮食，而是药材。狄嵬意识到事情有蹊跷，顾不得已经夜深人静，连忙回到府衙进行禀报。
“什么？药材？这怎么可能？”
刚刚才躺下的张敝随意披了一件衣服，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喃喃自语地问道：“怎么会是药材呢？如果都是药材的话，这得有多少？还有什么情况下需要这么大量的药材？”
猛然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瞪大了眼睛，表情凝重，片刻之后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除非是瘟疫！”
狄嵬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会连夜将已经躺下的张敝唤醒。他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除此之外，属下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瘟疫！
张敝脑中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可是唯有这个才能解释这一切。秘密封锁，许出不许进，源源不断地运送药材，朝廷所有不符合常理的行为都能解释得通了。
许久之后，张敝恢复了正常，站起来神情无比凝重地对狄嵬吩咐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漏出去，长安城将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所有这件事自绝于你我口中，绝不能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
狄嵬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立刻表态说道：“属下明白。”
想了想之后，又说道：“大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长安城各种猜测都有，已经是人心惶惶，万一这件事是真的，依属下之见，是不是。。。”
张敝挥手阻止了他，面色沉重地说道：“一切等我明白当面询问过左相大人之后再说。切记保密。”
狄嵬想说的是如果真是瘟疫，早让所有人知道也比现在胡乱猜测的好，最起码大家能提高警惕，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警觉又充满好奇。
不过转念一想，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叹息了一声，应允道：“属下遵命。”
狄嵬走了之后，张敝再也合不上眼。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渭城尸横遍野，百姓痛不欲生，绝望没有生机的惨烈画面。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早早地来了相国府门前。
李文翰自己都不知道昨夜从勤政殿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时辰了。不过今天他还是一大早就起了床，除了人看上去有些倦怠之外，精神还不错。
“老爷，京兆府尹在府外求见。”
相府的管家对正在用早膳的李文翰说道。
简简单单的小米粥就着几个馒头，李文翰吃起来格外的香。停下手中的筷子，笑道：“快请进来吧，也是难为他了。”似乎已经知道了张敝所谓何事而来。
“是。”
李文翰看着神情凝重，面容疲惫不堪的张敝，咽下口中的馒头笑着说道：“你个年轻人这么还没有我这上了年纪的人精神好，不应该。用过早膳了吗？坐下来一起吃。”
一夜未眠，思前想后张敝精神状态怎么可能会好，按耐住满腹的疑问，婉拒道：“谢过相爷，下官已经用过早膳了。”
李文翰面无表情，不容拒绝地说道：“坐下！”说着继续专心对付着面前的小米粥。
张敝无奈只能端坐在李文翰面前，接过下人端上来小米粥，道了一声谢，吃了起来。这一吃，扑鼻的香味让他顿时到了腹中饥肠辘辘的感觉，连带着馒头都吃了好几个。
李文翰刻意放慢了速度，等着张敝吃完之后，才放下筷子，笑着说道：“民以食为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饭还是得吃，这不吃得挺好嘛。”
张敝擦了擦嘴，站起身来红着脸谢道：“下官自当谨记相爷教诲。”
看他还算沉的住气，李文翰也站了起来，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是！”
进了书房，仆人准备好了茶和暖炉，关上了门。
张敝再也忍不住，张口问道：“相爷，渭城是不是发生了瘟疫？”
李文翰神色如常，眼神之中却是有几分赞许，默默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闻言，张敝脸色一沉，心中倍感悲凉地自语道：“果然如此。”随后抬头看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李文翰，有些激动地说道：“敢问相爷，这么大的事情，朝廷就打算这样一直隐瞒下去，还是说早就做好了灭一城保一城的准备。”
“放肆！”
李文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激荡出来的茶水，洒了一桌面，呵斥道：“质疑朝廷就是质疑陛下，朝廷的政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妄加揣测。”
他之所以如此愤怒，正是因为张敝所说的正是他一开始提出的方案，先封一城，不行就灭一城，重要的是要保长安城。如果不是萧风的挺身而出，想必渭城已经血流成河了。
张敝也知道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立马跪拜叩首告罪道：“下官不敢。只是身为长安城的父母官，护佑一方平安是下官职责所在。性急之处，冒犯陛下，冒犯朝廷，冒犯相爷，还请相爷恕罪。”
李文翰轻轻扣了扣桌面，说道：“起来吧！”
张敝慢慢起了身，继续说道：“相爷，陵山通道和渭城的异样，已有人察觉，商人闻风而动，逐利忘本，坊间谣言四起，恐怕有些事情瞒不了多久了。”
李文翰这段时间一门心思在处理渭城的事情，还真没有发现长安城出了这么多事，饶有兴趣地问道：“都有那些谣言啦。”
张敝一五一十地将坊间对大皇子唐仁弘的非议全部说了一遍。
李文翰越听脸色越难看，很显然有人刻意再拿渭城瘟疫这件事抹黑唐仁弘。听完之后，当下黑着脸说道：“居心叵测，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