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人之常情
整个太医院除了院首华千山之外，一名院判，十五名御医，三十名医工全部到齐。所有人都跟闻人士一样，心中七上八下。毕竟这样的阵仗在天衍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况且一时间将太医院所有的人都集起来，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吗？”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
“华院首呢？”
。。。
太医院的大堂之中，院判何秩子一言不发，坐在左侧第一个座位上，闭目养神。
闻人士独自坐在御医席位第十的位置之上，同样沉默寡言，与嘈杂的场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很显然其他人似乎都习惯了他的孤傲，少有人自讨没趣的人找他攀谈。
华千山不在，何秩子不说话，这帮太医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交头接耳之际，李文翰差来传令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此时何秩子也睁开眼睛，静心听着，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之前他之所以不说话，不表态，是因为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左相令：太医院除了负责皇城值守的人员留下之外，其他人不论职位品级，即刻收拾行医工具以及必要药材，即刻前往渭城。任何人不得有误。”
所有人心中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出了大事，顿时原本安静的大堂砸开了锅。本来左相来命令太医院就不太合适，更何况一来还是这么夸张的全员动员令。
何秩子神色凝重地站了起来，压了压手，对着前来传令的人说道：“大人，此时华院首虽然不在，但是能不能请大人明确示下。我等也好做相应的准备。”
传令的人环视了一圈堂中所有人，继而沉声说道：“接下来诸位所听到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密，绝对不能外传。”
绝密！在场的人都不是外行，尤其是一十五个御医。他们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件事：瘟疫。唯有瘟疫才会如此。而且渭城这段时间涌入了大量的难民，也有瘟疫滋生的条件。只是不知道蔓延到了哪种程度。
果不其然，来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渭城长水营的随军医官上报，渭城难民营中有可能出现了冬瘟。”
何秩子铁青着脸，追问道：“可能是什么意思？”
来人冷笑了一声：“这就是调派诸位太医前去渭城的目的，一来尽快确定是不是瘟疫，二来竭尽所能务必将瘟疫阻隔在长安城之外。当然，诸位太医如有大能能治疗控制瘟疫，相爷说了朝廷必有重赏。但是如果提前走漏了风声，休怪相爷不讲情面。”
震惊之余，所有人都心生恐惧。瘟疫，那可是瘟疫。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吗？御医席中不少人的眼神都看向了站着的何秩子。毕竟太医院不可能倾巢出动，还得留下几个人来，为皇城值守。
如今华千山不在，决定权就落在了何秩子的手中。留下谁，也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来传令的人才不管这些，该说的他都说道了，离开之前又补充说了一句：“大皇子殿下尚还留在渭城，诸位务必在今晚准备好，相爷会安排马车送各位进入渭城，无论如何必须保护大皇子殿下的安全。”
此言一出，那些琢磨着想留下来值守的人，也开始动摇了。虽然此行危险重重，但也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朝攀上大皇子，他日能坐上院首的位置也说不准。
就在其他人计较着是留下，还是去渭城的时候。闻人士心中无比的恐慌，他依稀清楚的记得在为苏小小诊治的时候，苏家丫鬟说过她是从渭城回来之后就出现了邪犯肺卫之症。难道是他诊断失误？
苏小小不是普通的风寒入体，而是瘟疫！想到这里，闻人士感觉到脊背有些发凉，额头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这一刻，他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个人的安危。一心想着找个机会再去一趟苏府，验证一下自己的诊断。万一，哪怕是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他六神无主，满头大汗的样子，即便是一门心思想要留下来躲过一劫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鄙视，没想到一向自持过高的闻太医居然如此害怕，多少有些太丢人了。
何秩子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正言厉色地说道：“各位同僚，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会继续命人找寻华大人。至于什么留守皇城，一切由华大人决定。此刻距离日落还有3个时辰，各位回去好生准备。切记，不可多言。”
“遵命！”
话音刚落，闻人士连多余客套的话都没有讲，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找到自己的轿夫，急切地说道：“快！马上去苏府。”
给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这一幕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
西市坊间的一间破烂的铁匠铺外，蓬头垢面的华千山心中一万个不相信，充满怀疑的眼神望着萧风说道：“王爷，你不是开玩笑吧。这。。。这也太。。。太”
“破烂？”
萧风笑着走进了铁匠铺，边走边说道：“华老，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谁能相信你是太医院院首？”
华千山抬起手将鼻子凑到腋下闻了闻，虽然不至于酸臭，但是也有一股异味扑面而来，不由摇了摇头，皱着整张脸，跟在萧风的身后走了进来。
听到动静，后堂中的莫山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看着他手中的酒壶，萧风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还疼？”
莫山一看是萧风，惊喜道：“世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萧风一把搀住了他，继续问道：“是不是天气冷了，脚疼的毛病又犯了？”
莫山一阵尴尬，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壶说道：“水，是小人聊以自慰罢了。”
“那就好！”
萧风对自己的手术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一旁的华老头快要疯了，他原以为萧风如此执着推荐，必然是一位大隐于市的高人。没想到高人没见到不说，市井小民倒是活生生的，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瘸子，从两人之间的对话来看，这个跛脚的铁匠从前还是个酒鬼。
天呐！难道针灸铜人如此巧夺天工的东西是要依仗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