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沦为弃子
萧风从康亲王府出来之后，立即回了相隔不远的燕王府，只是带了九郎一人，便直奔渭城而去。原本萧战等人也是要去的，可是一来他是去治病，又不是打仗；二来留在渭水水师营中的5千亲军也需要人稳住局面。临行前萧风特意交代萧战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是任何事情亲军营不得出水师营半步。
两人两骑行至陵山通道的时候，萧风确信唐观海说的都是真的。太医院的马车队经过之后，如今的陵山通道更是被严格把控起来，许出不许进。
疾驰而来的萧风两人被把守在关口的士兵截停了下来，领头的尉官似乎认识萧风，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末将，北校步兵营校尉戚卫见过燕王殿下。”
萧风一身常服，坐在马背之上，看着眼前长相粗旷，浓眉大眼的校官，说道：“你认识我？”
戚卫笑着说道：“当日在北山关换防之时，末将有幸目睹殿下风采，一直牢记在心。”
萧风没想到看上去这么一个大老粗还懂得拍马屁，微微颔首道：“既然戚校尉认识本王，那就把路让开，本王要过去。”
戚卫显得有些为难，愁眉苦脸地说道：“原本卑职的职责是管进不管出，其他人从陵山通道出长安，卑职决计不会阻拦，但是燕王殿下您不行。”
“放肆！”
一旁的萧九郎大声喝道。
戚卫立马弯腰拱手说道：“燕王殿下请恕罪。康亲王有令：您不能出长安。”
萧风心知肚明，早猜到了是唐观海的命令，不过这就想阻止他，也有些异想天开了。只见他俯身靠近马背，双手搭扣着马鞭，眼睛盯着戚卫冷峻地问道：“这么说，戚校尉是要阻挡本王？”
戚卫心头一紧，不知该如何应对，结结巴巴地说道：“殿下，这。。。”
毕竟康亲王只是说道不要让萧风过陵山通道，但是能不能使用武力并没有交代。如果萧风执意要闯，他也确实无可奈何，难不成还真要他一个小小的步兵营校尉跟一个亲王，还是统领二十万北军的燕王动手。
“让开！”
萧风抖动了缰绳，踏马向前走着。
戚卫只能让过身位，在萧风的气势之下，他提不起动手的勇气。
望着两人堂而皇之的走过关口，戚卫只能无奈苦笑着。
“戚大人，这怎么跟康王爷交代？”身边的副将眉头不展，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戚卫大眼一横，怒道：“怎么交代，如实交代。燕王殿下武功盖世，闯关而去，我等无力阻拦。”在他心里根本也没有想过阻拦。
。。。。。。
渭城东南角的隔离区域之内，一夜只见又塞进来几百号人。躲在角落里的王小年，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生怕与其他人有任何的接触，就连晚上外面的人送来的口粮他都没敢去拿。
咳嗽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这些声音就像催命的符咒一直他的耳边回响。王小年用力捂着耳朵，想要把这些瘆人的声音隔绝开来。
白天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一个老汉咳着咳着，从嘴里吐出一大摊子的血，鲜血飞溅五步之远，喷射到一个中年人的脸上，然后老汉一口气没上来，直愣愣地倒了下去，临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被老汉喷射出来的血沾染到的中年人，当下就疯了，近乎癫狂地朝着隔离区的木栅栏跑去，仿佛想要逃离这个被瘟神笼罩的地方。
负责守卫的士兵在三番两次警告无果的情况之下，直接将疯狂想要跑出来的中年人直接射杀在了距离隔离区外三丈远的地方。
随后棉布遮面，双手也缠着厚厚棉布的“收尸队”走了进来，将死不瞑目的两人拖了出来，丢进了一直燃烧着的焚尸火堆之中。
然后再有血的地方撒了些生石灰掩盖住就算完事了。
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想要硬闯出去了。但是死亡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
唐仁弘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染病与死亡的难民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他庆幸的是长水营中的士兵虽然有零星的染病，但是并没有大规模的爆发，所以他还有一支能掌控局面的军队。
他现在已经是夜不能寐，每一次睡着，都会被尸横遍野的噩梦惊醒。
“长安城还没有回应吗？”唐仁弘用水拍打着自己的脸，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冷骥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唐仁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声问道：“说，怎么了？”
冷骥犹豫了许久，说道：“三封加急密奏，长安城还是没有回应。而且。。。”
“而且什么？说！”唐仁弘站起身来，任由脸上的水珠滴落下来，湿了衣襟。
冷骥深吸了一口气，如实说道：“如今渭城往长安城方向已经被步兵营的兄弟戒严了，许出不许进！密奏只能在陵山通道进行转呈。”
砰！唐仁弘近乎疯狂地将洗脸的木盆扫落在了地上。
“啊！”仰天长啸，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水珠还是泪珠，他知道自己有可能被放弃了。
发泄过后，唐仁弘哭丧着脸，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父皇，您就这样放弃了您的儿子吗？母后，我不想死！”
就在他悲痛欲绝的时候，屋外传来了卫兵传令的声音：“报！”
唐仁弘擦了擦脸，睁开了眼睛，爆射出一阵寒光，冷峻的神色，与之前儒雅的样子判若两人。只听见他冷冷地说道：“进来！”
卫兵走进来看见满地的水渍，还有倒扣在地上的木盆，心中胆颤心惊，半跪行礼，头都不敢抬地说道：“大皇子殿下，冷大人，渭城外有一队车马从长安城方向疾驰而来。”
“什么？”
原本哀大莫过于心死的唐仁弘，欣喜地喊道。
冷骥也是一阵激动不已，仿佛在战争之中，固守待援终于等来的援兵，颤抖地说道：“殿下，长安的支援到了。”
“走，走！随本皇子出城迎接！”
说着也不管这满地的狼藉，率先往府外走去。
唐仁弘没想到太医院几乎是倾巢而出，就连华千山这个老头都来了。之前心中对天衍皇帝的怨恨，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也是他自以为消失不见了。
仇恨的种子一旦被种下，会很快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就算极力去隐藏，让它变成死木，也会在沉沦崩朽之际，用残断的树干压向人的头顶，用枯朽的枝蔓缠住人的意志，把人拖入黑暗的泥沼。
华千山没有想到的是，短短的两天时间，事情已经进展如斯。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身后萧风正马不停蹄地向这里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