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兵从何来

唐观海沉思了许久之后说道：“陛下，北境数州已经无兵可调，负责京城外围防御的北校八营尚还有一万五千余兵马，但是。。。”不等他说完，天衍皇帝打断说道：“万万不能再调动北校八营。”

唐观海心里盘算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如此一来只能调动南方的兵马了。”

天衍皇帝也是这个意思，冷笑道：“这都快打了大半年了，南方数州，除了交州越王是拼了老命，荆州豪绅世家贡献了3万兵马，其他州都没什么动静，这样下去，等仗打完了，这天下也该易主了。”

唐观海忙叩首道：“陛下，此乃江山安危关头，这些朝廷御封的亲王隔岸观火实在可恶。但是此刻若是再激化矛盾，恐怕只会便宜了外族，还请三思。”

其实原本在天衍皇帝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御驾亲征，只不过现在朔方失守，冀州空虚，京城北面的门户大开。唯一的指望就只剩下萧风麾下的15万被分割在三地的北军了。

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轻易离开长安的，两条战线万一哪一边稍有失利，岂不是拱手将唐氏的江山送给了其他人。

天衍皇帝也思索,片刻之后说道：“扬州齐王出兵5万，荆州府再出兵3万，这八万兵马尽数投到益州去。然后从兖州府军抽调5万北上冀州支援萧风，你看怎么样？朕还想着，让西域都护军南下出击，扰一扰羌芜的边境，也让这些跳梁小丑尝尝唐河的厉害。”

夜深人静的尚书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唐观海在脑海之中推演天衍皇帝说的调兵计划，只听见夜风吹动着龙案上的纸张沙沙作响。

天衍皇帝的调兵计划不可谓不周详，但是怎么让这些地方部队听话确是个大问题。这些地方亲王诸侯哪个不是各怀鬼胎，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格外观火，按兵不动。

“如此十多兵马一齐压上去，只可大有奏效。只是他们会听从朝廷的调令吗？”

唐观海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地方军阳奉阴违，不听号令。

天衍皇帝从卧榻之上走了下来，小太监连忙将大衣给他披好，低头喘了一口气，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冀州如今无人治理，益州平叛之后也需要人手打理，谁要有功朕自当封赏。”

唐观海不禁有些色变，欲言又止，心想着岂不是又回到老一套，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厉王，一个穆王，壮大了一个齐王，甚至又会冒出来一个楚王。

但是为今之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即便是朝廷有足够的粮饷来招兵也不是短时日之内就能形成战斗力的。而且这一点唐观海早就在着手安排了，从南山关一退下来，他就修书快马加鞭送往徐州儿子唐傲天手中，命他在徐州募兵，重建水师，而这一次唐观海并没有限定人数上限。

经此一战，他也意识到属于中央的军队太少，帝国任何一州都能威胁到朝廷。就像现在仅仅是益州一地的叛乱，中央都不得不依仗地方的部队才平定，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可是没想到的是，天衍皇帝的两个饵还没有抛出去，有人就已经闻着味道主动找上了门。

说是3万荆州府军，其实就是荆州豪绅世家私募的军队就这样被并入了中央军中，虽然有李文翰弹压着，但是荆州方面的代表还是找上了门来。

相国府之中，李文翰对眼前有礼有节，不卑不亢的关山月倒是有几分另眼相看的意思，也不知道荆州那帮唯利是图的迂腐老朽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

李文翰随意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瞥了关山月一眼，平静地问道：“荆州还可以出兵5万，协助朝廷平定益州。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几个老家伙的意思？”

他很清楚那些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之辈，更何况刚刚才被吞了3万人马，现在又怎么会急急忙忙地又拿出5万人马来，这其中必定有所诉求。

关山月算是见识到了帝国左相的气场，就这么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差点让自己乱了方寸。

勉强稳住了自己心绪的关山月点了点头。

“他们想要什么？”李文翰抿了一口茶，毫不掩饰地问道。

关山月低声回答道：“益州。”

李文翰拍案而起，严肃地哼道：“胃口还真不小，也不怕撑坏了肚子。”八万人马就像换一个益州，这些人的如意算盘也真是打得太响了。即使是自己一派的，他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关山月心中咯噔一下，情绪紧张到了极点，连忙说道：“其实一半也可以。”

李文翰心里很清楚最后即便是叛乱最后平定了，益州，天衍皇帝也不会再封赏给任何人，于是站起冷笑道：“益州就别想了，回去让他们让募集好5万兵马。”

关山月不为所动，面露难色，心想这个左相也太霸道了吧，硬着头皮说道：“左相大人，这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

李文翰双目炯炯有神，怒视着他，低沉地说道：“怎么本相说的话不管用吗？”

关山月急忙俯身叩首，说道：“请恕草民无法回去交代。”

李文翰再次坐回了主位上，淡淡地说道：“西进益州就算了，有3万荆州子弟就够了，剩下的朝廷只会解决。”

“那相爷的意思是。。。”

关山月低着头小声地问道。

“准备北上冀州！”

“冀州？”关山月不是很明白，冀州府现在虽然是权利的真空地带，但是师出无名，贸贸然北上冀州，岂不是有些太过招摇过市，而且天衍皇帝怎么会同意呢。

李文翰气定神闲地说道：“朔方城丢了！”这也是兵部刚刚传来的消息，想必也是明日朝堂之上重议的一件大事。

“什么！”关山月这一下惊讶地抬起了头，一时间心中疯狂地盘算着。

相比益州，冀州何止差了一星半点。但是如今整个益州兵荒马乱，三国联军，镇南军，中央军，西凉兵马，还有越王叶破元的藤甲军，各方杀的不可开交，犬牙交错。

即便现在5万荆州府军丢进去也未必能翻起大浪，倒不如退而求其次，北上冀州。虽然有可能直接面对南下的单于军队，但是北军主力尚存，其实风险比西进益州要小得多。

更重要的是萧风已经是北境三州的军政主官，等赶走了胡人，冀州顺理成章地就会落入豪绅世家的势力范围。这一点李文翰自会在朝堂中斡旋。

如此一来，外有抵御外敌之功，内有左相撑腰，此事可成。

想通了关节之后，关山月心悦诚服地叩首说道：“相爷英明，草民这就回荆州，让四老即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