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祭天祀祖

苏小小从身后环抱着他，心疼地说道：“如果士兵在夺走他人性命时内心不起一丝波澜，那才暗示着社会的病态。萧大哥，你没有错。你听。。。雪落下的声音，是你庇佑了长安城的平静安宁。”萧风杀伐果断也不是矫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黑旗山庄怒斩十多名江湖莽客。

一个人在目睹可怕之事以后有很强的复原能力，仍能以某种方式继续生活。

但是当他目睹了对自己来说非常可耻的行径时，就没有那么容易复原了。即使战争需求和参战义务能为杀戮正名，道德的罗盘仍会摇摆不定。

就像萧风现在这样。。。。

从皇城通往祭祀天坛的各条街道早在十多天前，萧风的邸报传来的时候，就开始修整。已经被天衍皇帝遗忘了十多年的祭祀天坛，也在这一次祭祀之日来临之前得到了大规模的修葺。这期间最忙的就要数宗伯谦和主理礼部的三皇子唐仁玉。

祭天大典，自古以来就是以独享祭祀上天的权力体现"君权神授"，为了达到其宣扬神权以维护皇权的目的。

这一次祭天大典，更是天衍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所以要求梳理祭天事宜的人员，不得有任何差错，否则要予严惩。

要不是这一次要削减藩王势力，加强中央集权，彰显皇权的威慑，天衍皇帝其实也不想利用祭天来垂范天下。在他看来统治者要靠神鬼的手段来教化百姓，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天星官早就计算出了今日冬至大概率是个晴天，也算是一个应景的良辰吉日。

冬至当天，一早被钦定参加祭天仪式的文臣武将早就斋戒沐浴，换一身崭新的朝服，在皇城门外静静候着，等候吉时的到来。

作为皇子亲王自然也也不例外，天还没亮就在这里候着了。只见小小年纪的萧风身穿亲王服站在一众皇子之前，显得十分的怪异。

位于皇亲国戚队列首位的自然是如今深得天衍皇帝信任的天下兵马大统领，康亲王唐观海，紧随其后的就是匆匆从扬州赶来，萧风从未蒙面的齐亲王唐观昊。

两鬓略显斑白的老头，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只是眉宇间略显疲倦，想来一路风尘仆仆对他这个上了年纪的亲王还是有些影响。老头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打量着自己，回过头来，目似利剑，犀利的眼神搜寻着。

等到与萧风目光相对，微微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眼神一闪而过，找寻着下一个目标。

亲王的后面便是皇子，从大皇子唐仁弘到最小的九皇子唐仁羽，除了死在西南叛乱之中的四皇子唐仁奉和已经封了王的二皇子唐仁佑之外，其他七位皇子都依次站在队列之中，丝毫不敢造次。

如此一来场面就更加奇怪了，只见二皇子唐仁佑意气风发，堂而皇之地站在了大皇子唐仁弘的身前。

这就不得不让在场的文臣武将暗自在心中揣测着天衍皇帝的圣意。

日出前七刻，太和宫中钟声响起，九声钟响过后，鼓乐升起，皇城大门缓缓打开，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只见圣驾仪仗队列最前列的便是独孤懿亲自统领的御林军禁卫营，其后跟着的便是负责礼祀的人员，再往后便是由羽林郎护卫着的天衍皇帝。

各方人马鱼贯而出之后，陪同参加祭天大典的亲王，皇子以及文武百官则是按照既定的顺序加入到绵延数里的队伍之中。而这一切在萧风看来就是一场秀。

虽然早在大典开始之前，御林军早就将通往祭祀天坛的各条街道掘地三尺地筛查过一遍，但是独孤懿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注意着四周的情形。

既然是一场做给天下百姓看的“秀”，天衍皇帝特意下旨祭天大典允许长安城百姓有序观看。这也增加了御林军的防卫难度。

果不其然一出宫城，通往祭祀天坛的街道上万人空巷，御林军巡防营组成的人墙之外，早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独孤懿顿时紧张了起来，生怕这些人中蹦出一两个不开眼的，惊扰了队伍。好在一路相安无事，整个祭天的队伍顺利地到达了祭祀天坛，祭天大典有序地开展了起来。

独孤皇后一是有孕，二是有恙，按理说陪在天衍皇帝身边的应该是大皇子的生母李昭仪，但是此刻出现祭坛之上的却是二皇子唐仁佑的生母右昭仪刘氏。

这让本就得意忘形的唐仁佑愈发趾高气昂。

整个祭天大典恐怕只有萧风一人站在台上昏昏欲睡，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是醒，想来祭祀完了，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祭奠的过程看似天衍皇帝一个在表演，但是整个程序十分复杂。依次分为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九个步骤，等全部过一遍也耗费了三四个时辰。

也不管老百姓有没有听懂他这位皇帝对藩王为乱声泪俱下的控诉，他将这半年以来搅得天下大乱的战争，归咎于皇权受到蔑视和挑战。

事情演到这里，萧风打心底里佩服天衍皇帝是一个实力派的“演员”，将这一幕自导自演的，宣示皇权，收拢民心的独角戏，演绎的是淋漓尽致。

从现场的效果来看，还是不错的。从日出到日上三竿，恐怕除了天衍皇帝所有人都疲倦了。倒是围观的百姓依旧热情高涨，毕竟盛世龙颜，难得一见。

回程的路上，天衍皇帝心情大好，一路微笑着与围观的百姓挥手致意。

萧风能来也是抱着猎奇的想法，毕竟他也从没有见过皇帝祭天是什么样子。早知道像是看话剧一般，萧风心想着就该混个由头不来了。

正想着，传来几声剧烈的破空之声，几支闪着寒光的利箭直取天衍皇帝的面门。

“护驾！”

精神高度紧张的独孤懿高声喊道，第一时间抽出佩刀，跃起在马背之上，犹如天神一般挥刀朝着空中的利箭而去。

怎奈箭势太快，又岂是人力能追得上。不过护卫在天衍皇帝身边的羽林郎也不是吃素的，听到独孤懿的示警，条件反射般将围在了天衍皇帝身边。

嘶！嘶！嘶！

几声箭入肉体，几个羽林郎应声而倒，顷刻之间中箭的羽林郎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脸色发绀，顿时没了气息。

箭头上有毒！萧风心想还真有赶在这么盛大的时候，来触天衍皇帝的霉头。而且这一出手，就是要致他于死地的节奏。

“西南方向！”

蹦得高，看得远的独孤懿眼见街旁西南角冒出来的弩箭手，大声喊道。落地之后一个折身，直奔刺客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