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以人换道
如果换做平日水战，这等费时费力的铁锁连舟，只需要派上几艘斗舰前去探查虚实，能拆除则拆除，不能拆除则可以蓄力撞之，为楼船开道，又或者以弓箭对铁锁岸边两侧覆盖攻击，则铁锁连舟不攻自破。不过，现在对于萧风而言，两个都没有。一来没有护卫舰船，二来缺乏足够的远程攻击武器。就在萧风等人望舟兴叹的时候，胡崇韬的船悄悄地摸了上来。
桅杆之上雀台的瞭望手再次示警，聂古兰拍了拍萧风说道：“你看。”
只见一艘马船样式的民用船向着楼船靠了过来，最后停在了距离楼船十丈开外的水面之上。
一个蒙着面，身披着黑衣的胡崇韬负手而立肆无忌惮地站在船头，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大声喊道：“请燕王世子出来说话！”虽然双方跟着十丈远，不过在流势缓和的黄河道上，胡崇韬的声音传得很远。
既然人家点了自己名，萧风知道这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还是有备而来，前方的铁锁连舟的不就是个拦路虎吗？只不过对方这么客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既然对方先礼后兵，萧风自然不会含糊。挣脱了聂古兰的手，毫无顾忌地走到了船尾之上，气运丹田，直冲喉部，回应道：“萧风在此，阁下想要见过前几日轻舟擦肩而过的时候招呼一声就好了，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胡崇韬抬眼望去，数丈高的楼船之上，萧风迎风而立，提刀侍卫分立左右两侧，言语之中没有任何的惊慌，心中不免生起了一丝敬意。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胡崇韬相信必定是安然自若。于是笑着又说道：“世子殿下如今是足以撼动天下大势的人物，在下不摆开排场又怎么敢请世子殿下露面呢。”
萧风的感觉很不好，总感觉在河道两侧的高地之上有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就像隐藏一种未知的危险，而且这种危险足以致命。顿时也没有心思与胡崇韬寒暄，板着脸，沉声说道：“明人不说暗话，说吧是什么人只是你来的，是幽州的人还是冀州的，又或者是京城的。”
胡崇韬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答非所问地应道：“世子殿下，怕是误会了。在下哪一方都不是，不过是一介江湖散人，在这纷纷扰扰的乱世之中混一口饭吃。在此恭候世子殿下也只是想向世子讨要一些东西，东西到手之后，铁锁连舟即刻撤离，黄河道任由世子行驶。”
萧风很是不解，但是对方掷地有声，又不像是在撒谎，如果真是幽州或者冀州方面的人，上来就直接动手了，于是试探性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
“人。”
“什么人？”
“世子身边的一个女人。”
此言一出，女扮男装侍卫打扮的聂古兰浑身一颤，她往往没想到眼前这么大的阵仗居然是为了自己。她心中陡然想起了一个组织：江盟。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死心，而且跟到了燕王府，还一路跟到了这里，特意在此设下了埋伏。说到底还是放不下献王宝藏。
萧风也是一愣，回想起当日在易水之上救了聂古兰之后，江盟的人也是这样向自己要人，只不过当时江盟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敢确定人在不在自己手上。现在对方已经点出了聂古兰就在这几身边，看来在燕王府外监视的人中有一拨是江盟的。所以处心积虑在这里横断了黄河道，以河道换人，好深的计谋。
聂古兰此刻也知道萧风深陷危局，正欲说话，一把被萧风拦住，对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着胡崇韬笑道：“阁下未免说笑了，楼船之上只有我与两千水师军士，又怎么会有女眷呢？”
这一手虚张声势自然吓不到胡崇韬，哈哈大笑道：“如果世子的楼船上真有两千军士，在下认栽了，这条命世子拿去便是。只不过世子若不是不交出人来，恐怕幽州是回不去了，勤王的好戏怕是要错过了。”
胡崇韬不愧是精于计谋的人，他的话正好击中了聂古兰的软肋。之前一直都是萧风在救她，护着她，现在萧风有难了，她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聂古兰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甜叶香囊，看着萧风小声说道：“让我去吧，不能因为我误了你的大事。”说着就要挣脱萧风的阻拦。
萧风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望着一身戎装的聂古兰微笑道：“如果我萧风今日需要一个女人舍身来救的话，他日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天下人。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可是。。。”
萧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然后冷冷的哼道：“阁下要人是假，求图是真，不如这样你到我楼船上来，我让她将藏宝图画下来给你。你放开河道，如何？”
胡崇韬一听嘴巴都气歪了，脸色变得很难看，怒道：“世子殿下，莫非当我是三岁顽童吗？一个字交还是不交？”他不是沉不住气，只不过萧风的提议实在有些羞辱人的意思。
萧风假意叹息道：“别生气，怒气伤肝。我20万北军将士虽然不通水战，但是若是知道我亡于江盟之手，你说你江盟还能在帝国中存在吗？”
胡崇韬心中长叹了一口气，萧风所说的也是他最大的顾虑，为什么要黑衣蒙面，就是为了不暴露行踪，没成想对手早就知道了自己是谁。事已至此，只能希望萧风不愿意跟自己耗时间了。他挑拨地说道：“燕王一死，20万北军群龙无首，姓不姓萧都难说，更何况你还有个弟弟，我听说他和胡人走得很近。莫不要让他带偏了北军将士，那就是萧家的大罪孽了。”
这一些都是胡崇韬信口雌黄，自己编排的，不曾想与事情的真相居然相差无几。也算是歪打正着击中了萧风的命门。在萧风心中执掌不执掌北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辛辛苦苦创立下来的北军，成了叛国者，为唐河所不容。
“你让是不让？”
萧风也烦了，冷冷地喊道。
胡崇韬知道自己赌对了，萧风急于赶路，笑着说道：“交了人，世子大可顺风顺水地离去。
萧风寒面冷色：“你江盟当真不怕我萧风秋后算账？”
胡崇韬心中一冷，硬撑着说道：“有江盟这个替死鬼，正好。”
“好，好，好！”
三个好字显示出了萧风此刻心中异常的愤怒，对着萧战说道：“喊舵工上来，我们闯过去！”
“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