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操心婚事
第24章-操心婚事
“季家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好亲事得趁早物色好,等十五六岁一过,再好的闺女都难找到好婆家。”罗婶不甘心继续劝道。 “劳罗婶费心了,小辈们各自有造化,我不愿拿一纸婚契束缚了她的一生。”玥氏怜爱的将季婉容冰冷的手在怀里捂热,有些心疼,文宣身子弱是因不足月产下,容丫头怎么也浑身冷冰冰的,得想个法子凑些钱,买些东西替容丫头补补。
罗婶一拍大腿,脚猛地一跺,“哎哟喂,我的个嫂子哟!您可真想得开,到时候可别因为耽搁了,容丫头找不到好婆家再回头来哭。”玥氏不轻不重的话让罗婶话里带着股酸味。
“我相信容儿。”玥氏看着季婉容,心底升起一股自豪感,她相信她这个自小疼惜的女儿定会有一番大的作为,这小小的季府困不住他,这奉天也不一定困得住她,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唉……”罗婶叹了口气,“季家嫂子,将来你可别后悔就是了。”见玥氏不接话罗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正踌躇着不知道说什么好,季婉容接了口。
“罗婶您同我娘先聊,娘亲老和我们说罗婶人好,让我们多亲近秦家,我去后屋瞧瞧有什么吃的,一会给您拿来。”
听到婉容开口解围,还都是捡好听的说,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夸道,“还是婉容乖巧懂事,比我家狗娃那可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哪里,娘亲也常夸明辉哥懂事孝顺来着,罗婶婉容去去就来。”说罢起身退下。
出了门季婉容松了口气,幸好没错,罗婶也好,明辉哥也罢都是童年的记忆,明辉二字也是寻摸着记忆想起的,幸亏没记错,这时候罗家与季家甚是交好,这要是都忘了,娘亲怕是会生疑窦。
穿过前厅卧房,院子后房西侧便是后厨,三尺见方的小屋,仅两口简易的小灶,就是这简单得有些鄙陋的屋子,却藏着浓浓的情意,娘亲做的香甜可口的糕点都是从这做出来的,是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踏入房内,掀开木质锅盖,扬起一层水汽,暖意融融升起,夹杂着一丝菜肴香味,两个黄馍馍,一小碟酱菜,和两块季婉容最爱的腐乳,简单却异常温暖。
用过早膳收拾妥当,季婉容便拎着一包点心往前厅走去,到了厅内却只见玥氏一人在里屋品茶,不见罗婶的身影,“娘,罗婶人呢?”
玥氏优雅的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回去了。”
“怎么就回去了。”季婉容鼓起腮帮掀开食盒,拈起一块丢入嘴里咀嚼,“上次明辉哥说喜欢您做的槐花糕,我还专门带过来了呢”
“容儿,这奉天城里你可有心仪的公子?”玥氏突然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问道。
“娘,怎么想起问这个?您刚还不是说我还小不兴想这个的吗?”季婉容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是用来堵罗婶嘴的,免得他总弄些乱七八糟的人来,这回是娘亲自问你,可要实话实说,咱们季家虽不是大户但也拿的出手,要是……”
季婉容赶忙打断,凑过去趴到玥氏身上,“娘您说什么呢,婉容可没想那么多,婉容就想好好的陪着您,嗯,一辈子陪着您。”
“傻丫头,你总归是要嫁人的。”玥氏摸着季婉容的头,感慨万千,她何尝不想容儿在她羽翼下过一辈子,只可惜小鹰大了,总归要学会展翅飞翔,去寻找自己的天地。
“才不要。”季婉容撅着嘴满脸不乐意。
玥氏瞧见婉容俊俏的模样,刚刚罗婶说的话浮在心头,忙问,“容儿,你觉得杭先生如何?”
玥氏突然发问让季婉容摸不着头脑,抬起困惑的眸子,“杭先生知书达理,温文儒雅待人和善,很好呀!”
“那容丫头心里对杭先生有无半点钦慕之意?”玥氏说这话时眼里没半点戏弄的意思,这下季婉容终于明白了,感情娘是在打这主意呢,可惜杭景风再好,也不会属于她。
“娘您说什么呢,我对杭先生只有师长之情,绝无男女之爱,他可是婉容的先生呢。”
“他比你大不了多少,什么先生不先生,不就这么一说,难不成他还能教你一世?等他爹忙完事回来难不成你还叫他先生?”玥氏怕季婉容被这称呼束缚,耽误了好事,连忙劝慰,“咱们季家虽然不大可配杭家是绰绰有余,这孩子眼实娘也喜欢,要是容儿有意娘亲便帮你去说说。”
得,季婉容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暗叹一口气,板着一副脸,略带严肃的看着玥氏,“婉容和杭先生真没什么,娘不要瞎操心了,婉容只愿陪在娘身边,一生守着娘亲,守着季家,不管娘相不相信,婉容都要说。”
玥氏瞧着季婉容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便笑着岔开了话,“成,容儿说什么娘亲都相信。”玥氏探了探头,瞧见外头秋叶上打了一层薄薄的霜,倚荷院像是裹了一层糖霜,别有一番风味。
想着便起了身,递给季婉容一个黑瓷坛和一柄紫毫,“容儿,和娘一道出去收霜。”
“好嘞。”婉容接过瓷坛又添了件水红色夹袄,饶是如此出门时还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天又冷了,看着满园薄霜,玥氏心想,再过几日怕是要降雪了,得趁着这几日将一大家子的冬衣添置齐了,瞥见季婉容冻得通红的手,和短了一截的袄子,心里隐隐作痛,盘算着,过两天将屋里的金簪子卖了换钱,这天寒地冻的,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一股淡淡的伤感笼上心头,要是延晖在这家里怕也不会这么苦,年纪十年不曾见面的夫君,玥氏眼角发酸,两行热泪就这么淌下来,流到脸颊处便化作刺骨的寒泪。
“娘,您怎么了?”婉容见娘半晌不做声,拉了拉衣角。
玥氏连忙拂去脸颊的泪珠,嘴角扬着笑,反过头去看女儿。
“娘,您眼怎么红了,是不是文彦不乖又惹您哭了?”季婉容大胆的揣测,整个大房没事惹娘亲哭的只有文彦那个混世魔王了。
“不是。”玥氏连忙拉住婉容,手指揉了揉眼,“是风大沙子迷了眼。”
“噢。”季婉容将信将疑的答着,这倚荷院都是培了土的,哪有什么风沙?心里虽知道也不好点破,抱起瓷罐执起紫毫一点点将树枝,秋叶上的霜剥落。
仲秋的霜可是好东西,每年玥氏都带着三兄妹收集秋霜,储在罐子里,等以后做点心或烹茶时拿出去,点心与茶都别有一番秋韵的滋味,屋子里还藏着春雨冬雪,夏天荷花芯蕊上的晨露,拿此四水与四季花泥一道制成的四季酥,色香味俱全,便是进贡给皇室也不为过。
当年她为了讨风顾寒的欢心特地学来,只可惜娘亲过身后,再也尝不到也做不出那种味道。
伛偻着身子,腰有些发酸,季婉容放下瓷罐伸了个懒腰,晃了晃罐子感觉有小半罐,便停了手,倚在一旁的木栏上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玥氏看她忙活,玥氏回头一瞧,嘴角荡起一丝笑意。
“傻丫头,老盯着娘做什么?”
季婉容脑袋贴着木栏,连连点头道,“盯着娘看呀!娘好真看,比天山仙女都好看!”说着说着兴致来了,竟拍起手来。
“就知道哄娘开心,娘都老了,那还会好看。”玥氏笑得更欢眼神微嗔。
季婉容只瞅着玥氏,不说话,心底陷入沉思,娘是漂亮的,无论在奉天还是京城,打娘主意的都不少,爹爹一去京城十载未归,且音讯全无,寡妇门前是非多,爹爹虽在却也和不在没什么分别,街里街坊闲言碎语听了不少,还有二婶这个不甘寂寞的主,这些年娘受的委屈不是她能想象的。
爹爹并非良人上世娘亲却痴痴守了他一生,这世……难道还让娘亲重蹈覆辙?
大哥二哥都要成家,自己也不能待季家一辈子,至于娘亲,若是没有个可靠的人陪她一辈子,她真没法安心离去,心里暗自打定主意,她要替娘亲寻一个良人,这话可不能和娘亲说,这想法惊世骇俗会把娘亲吓着的,且在心底谋划着,边走边瞧,细心留意着便是。
思索间突然传来一道人声,“大夫人,您在屋里吗?”
玥氏凝神一听,是三房的胡嬷嬷,便开口道,“胡嬷嬷,我们在花架这边,您有什么事吗?”说着放好瓷罐走了出去,正好碰上闻声前来的胡嬷嬷。
“我的个夫人哟,这天您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出来做什么,这大冷天的,要是伤风受了寒可不得了。”抬头瞧见季婉容抱着坛子慢吞吞的走来,连忙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瓷坛,“大小姐您手怎么这么冰,赶紧去炉子边暖暖。”
“不用了,婉容不冷。”季婉容笑着抽出了手,抖了抖披风上的碎霜花,方才问道,“胡嬷嬷此番前来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