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神秘的白衣男子
第40章-神秘的白衣男子 “自是相信你,上次你说的那个徐万年已经完全投靠于我了,这点三婶还得好好谢你才是。”宁氏嘴角缓缓勾起,带着几分算计的笑意。
季婉容推开空掉的饭碗,小手捧着下颚笑着说,“徐万年为人奸诈不可尽信,三婶与他共事可要留个神,别被他坑了去,对了三婶,采买事宜办得如何?”宁氏提起季婉容突然想到这一茬,连忙问道。
“有徐万年的帮忙采买事宜倒是顺畅了不少,明知道他拿了不少回扣,但只要东西好,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真应了你那句话,便是砸些钱也要把这差事做好,这是第一步棋定要走稳当,免得甘氏挑出差错,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涂着丹寇的指甲划过米白色的布料,端起青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
“三婶果然想的通透。”季婉容歪着头傻笑的看着宁氏,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这事要是办漂亮了,祖母对三婶定然会另眼相待。”
零零碎碎聊了些东西,待鞋袜干透,披上暖融融的斗篷出了门,在翟梅居门前,季婉容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落下一场冬雪后蔚蓝澄澈的天际,眼神里有些痴。
季婉容快步朝倚荷院走去,推开门楣对着一脸茫然的文彦,目光灼灼的说道,“二哥,我要习武。”
季文彦先是一愣,随即缓和了脸色,嘴角荡起一丝爽朗的笑意。
“好,只要容儿愿意学,二哥就教。”伸手蹭了蹭她毛糙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季婉容抬起头看着二哥,小手缓缓拽紧,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所珍视的人,这个道理是她上世用血为代价学会的。
大雪纷飞却寒意渐起,青幡酒肆里人头济济,热闹非凡。
酒肆里五湖四海,三教九流都有,其间也不乏有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听说北冥城的白耀堂金盆洗手不再做海盗了?”一个男子首先开口。
“这事我也听说了,这白耀堂可是北冥城的传奇人物,独自带着一队人马在北冥海域那样凶险的地方混迹多年,不知怎的这么想不通,竟然带着他的部下离开。”略带惋惜的声音传来。
“是呀,不知道这回要折转何处,这般凶猛狠煞的人可千万别来我们奉天,我们这可不比北冥城,经不起海上那番腥风血雨。”
“就是。”一旁有人附和道,“我还想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一辈子,要是那群嗜血之徒来了,怕不会再有安宁日子过了。”
“呸,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是北冥城那毛头小子,凭他在北冥城如何呼风唤雨,到了奉天的地头是虎也得给我趴在,是龙也得给我盘着,一个不小心,小爷就能叫他有去无回。”一位长相清秀的蓝衣男子一脸嚣张说道。
“你就吹吧。”一旁的人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要是白耀堂真的到你面前在,还不吓得你腿脚发酸,尿裤子不可。”
这话引得旁边的人一阵哄笑,难衣男子被这阵嘲笑羞得面泛潮红,赶忙开口辩驳,骂骂咧咧的,“胡说什么!有种你把白耀堂叫来,看我不打得他屁股开花,屁滚尿流!”
“我说你羞不羞,白耀堂十三岁便成了北冥军的首领,你十三岁的时候还在不知道在哪里喝奶呢。”不知从哪传出一道声音,语调里存着浓浓的不屑与鄙夷。
“就是,白耀堂如今也才二十出头吧,别人比你小了近十岁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呀!”一旁有人出言附和,酒肆里嘈杂的叫喊讽刺声音此起彼伏。
一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的男子坐在酒肆之中,粗鲁的将脚跨在椅子上,腰间挎着一柄长刀,格外夺人眼目,一派江湖气息席卷而来,与这拥挤狭小的酒肆格格不入。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冷冷的看着旁边的一切,端起黑瓷粗碗灌入喉间,酒入喉间男子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这奉天的酒比起北冥城的烧刀子差多了,寡淡如水,也不知道当家的是怎么想的,居然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猛地将酒水灌下,没了猛烈的烧刀子嘴里淡的出鸟,只能拿这水酒聊以慰藉,听着耳边这些浑人的碎语,心里笼上一层不快,酒入豪肠心里纷纷扰扰皆抛却脑后,世间唯有酒一物能排解忧愁。
“小二,给我包十斤牛肉五坛好酒带走。”一锭金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厚重粗旷的声音响起,黝黑的皮肤泛着健康的光泽,只消一句话,整个酒肆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一壶酒水过后身上的风尘洗净,坐在那里,带着莫名的威严与肃杀。
“好嘞,十斤牛肉五坛好酒带走!”小二麻利的拎着东西跑了过来,搁在桌上,瞥见桌上的金子眼睛一亮,只见那大汉轻松的拎着东西桌上的东西大步跨了出去。
一旁的人推了推之前豪言壮志的蓝衣男子道,“别说白耀堂,便是刚才那个男子你也不见得打得过,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酒肆里的喧哗并没因为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停滞,推杯置盏,香甜芬芳的酒水洒落一地,油腻的酒菜落在桌上,又染到衣袍上,也有曲高寡和者,孤坐雅座,一人两人执着秀气的青瓷酒盏,碗中清澈的酒水泛着粼粼波光,映照着屋外纷飞的雪景,显得格外皎洁美丽。
壮汉漫步在奉天城街道上,手里提着沉重的坛子,脚步却十分轻快,脚步踏在积满皑皑白雪的路上,相似喝醉了酒似得,走得有些歪斜,细心一看不难发现,走过的白雪上有行崭新的足迹,那脚印浅浅的,便是七八岁的稚童都要印得深。
只要有写功底的人都能察觉到,这人功夫不浅,歪斜凌乱间下盘却丝毫不乱,脚步虚浮却稳如泰山,看似不堪重负却举重若轻。
只见他漫步在奉天街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仔细观察着周遭每一幢楼房,寻找良久都不曾寻到,却依旧兴致盎然,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唱功只难听让旁边路过的人掩耳躲避,只想躲避这魔音习耳,可他仍毫无察觉,大声哼唧。
不远处一少年白马轻裘立在那儿,仿佛与周遭雪景融成一色,轻轻一抖缰绳,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陡然加速,风驰电掣般驰了出去,朝壮汉冲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猛地合身下压,高声叱喝道,“跳!”
良马通灵,当那声叱喝声响起,马儿猛地长嘶一声腾空而起,挟着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硬生生纵身一跃,连人带马一同拔高,倏尔间横跨了十余步稳稳的落在地上,少年一拉马缰,勒令马转头,坐在马背上笑吟吟的看着惊魂未定的大汉。
如天籁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独特的蛊惑。
“你终于来了。”少年仰起头看着明媚的天际,一望无际的青山在远处招摇,澄澈如洗的天际好似海中航行所见的蔚蓝之色,天水共长天一色,山脉与雪景同辉。
噗通一声东西跌落在地上,大汉的身子在颤抖,两行清泪在眼角流出,定定的看着马背上傲立的少年,嘴角颤抖,眼眶似有水光在涌动,肩膀止不住的抖动,喃喃低语,“公子,我找您找得好苦呀!”
画面好似定格在这一幕,少年扬鞭策马意气风发,大汉抛却酒肉足底生风,将内力提升到极致,追随左右,仿佛整个奉天都不被瞧在眼里,一股王霸之气在少年身上隐隐流转,又被刻意的掩盖下去。
爽朗豪气的声音回荡在街头,策马轻裘鲜衣冠发,马蹄声哒哒落下,化成水渍的雪花被溅起,迷蒙了整个天际。
灿然若雪,苍穹染上了一抹动人的青光,静静的立在那里,便能成就一场绝世惊鸿。
天色渐渐沉寂下来,月色苍茫,渺渺乎,如流风回雪,杭景风坐在书庐木阶上,仰望天际。
缘如风,锦微冷,翠袖凝寒扶病月容中。
梦湿空阶,频敲云子惊残漏,一杯浊酒,难看红尘透。
三千功名尘与土,三千里路云和月,剑气渺渺峰峦,遥见絮雪飞落,百花凋谢,大梦似长歌一曲,曲高和寡凄清凛然。
看着手中冰冷的书卷,心一点点沉寂下来,这纷纷乱世间,自己仅凭这一肚子书卷才识便能闯出一番天地来吗?远眺青山,月色朦胧处,在启明星照耀的尽头便是京都,那儿有雕梁画栋,有金碧辉煌,还有所有读书人心中的梦,一个美妙绰约的梦。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每一个读书人的愿望,而那个远在天涯又近在咫尺的京都,则是他们实现愿望的一片天地。
明君当道,盛世开明,栋梁之才,肱骨之臣,一直是他所期盼的。
举起白玉酒壶对着月光一倾而下,梨花酿化作一道晶莹的虹桥映着如水的月色淌下,缓缓流入口中,一张殷红的嘴堪堪接住,零落的酒水溅落在脖间,身前衣襟被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