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宁王的药
第64章-宁王的药
“觉着有趣就好,三叔就怕婉容觉着无聊呢。”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惜柔将婉容看做自己的孩子,他何尝不是,他是看着婉容呱呱坠地又一点点长大的,季家女眷稀少,好不容易有个侄女他自是疼惜。 “恭叔婉容没给您添麻烦吧。”
“大小姐乖巧懂事,凡是一点就透,老朽还是第一次见到对药材有如此见地的丫头,若非早知晓大小姐的身份,且不曾研习过药理,还以为是杏林世家培养出的孩子呢。”恭叔笑着说道,话语里对婉容的赞扬半点都不掩饰。
听到恭叔如此说季元晨不由得心头一惊,他知道恭叔素来不屑于说谎讨好,恭叔这般说必然是真事,不由得低头看了婉容一眼,难不成这丫头无师自通,竟自己研习过药理?
季元晨这倒是冤枉婉容了,婉容不过是瞧多了,先是大哥,再是娘亲,接着是自己,缠绵病榻十余年,便是不会也成了半个大夫。
瞧见婉容手里那厚厚一沓医术,立马吩咐身后的小厮接了手,将其搁在马车里,与恭叔辞行后便离开药铺,领着婉容上了马车,这辆马车已不是早晨出门的那辆。
这马车用白色锦缎覆盖着,白色的流苏缀在四周,显得格外华贵,一匹雪白无瑕的良驹用纯铜的马具束着,轻轻的蹬着马蹄,掀开帘布里头搁着一个铜质暖炉,一袭纯白的狐裘搁在座椅上,马车上搁着一沓古书,应该是马车的主人闲暇是翻阅打发无聊时光的。
“三叔,这马车是谁的呀?这般华贵,应该不是咱季府之物。”
季家若是能养得起这般华贵的马车,也不至于落魄到窝在这小小的奉天。
“是宁王爷的马车,今个我去宁王府送药材,正好马车坏了宁王便让我驾这辆马车回来。”
宁王——
这纯白的马车倒是与他的主人性子相仿,冷清孤僻,说道宁王便想起宁王妃,那样的女子的确不属于皇家,皇家子嗣婉容见过太多,大多循规蹈矩谨言慎行,不似宁王妃那般调皮娇俏。
突然想起那日劫持她的黑衣男子,一样的自由肆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骇人的想法,那样的女子也许江湖才是她的天地。
“三叔与宁王相识?”
“相识但算不得熟稔,宁王府的药材一直是由我们季家供给,今天是因为有一味珍贵的药材,兴许能治愈宁王的顽疾才赶着送去。”
听了三叔的话婉容沉吟片刻道,“那味药材可是菩提花?”
“容丫头你怎么会知晓,那味珍奇药材确实是菩提花,这药宁王托我们季家寻了好多年,终不负所托将其寻了来,不过这味要我亦不曾用过,不清楚效果,希望对宁王的病有好处吧。”季元晨略带惋惜叹了口气,宁王这般人物却因病痛缠身而被束床榻之上,每次与他闲聊都被他的才情所折服,每每去一次宁王府,都不仅要为这前朝的王爷叹息一声。
踏上马车最后看了眼渐渐暗下的夜幕,眼底浮现出一抹怅然。
花残斜阳西,荒草流云低。
过千山,绕千湾,蓦然回首看,那江南,徒留灯火阑珊。
掀开锦绣帘幕,一股清冷气息涌入马车里,里边暖炉燃起带来的暖意被冲淡了也不少,也冲淡了几分压抑,窗外扬起纷纷凄冷冷寂的雪花。
残阳若血,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让这个冬日凭添了几分萧瑟,幽深的巷弄透出几分妖冶,转来转去竟有来到乌衣巷,顺着那清冷的巷子望去,白宅略显破败的门楣依旧留在那里,一如从前。
因为积了雪,马车行得很慢,足够婉容将四周的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只可惜婉容并未下车,推开那颓废的木门便能看见,曾经荒草凄凄的白府已经焕然一新,门楣被推开,里面两个大汉扛着一张崭新的门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崭新的工具。
“三哥,主子爷怎么把里面弄好才让我们换门,你瞧瞧这门都破成什么样子了。”灰衣男子十分嫌弃的推了推破旧的门,皱了皱眉头道。
只见一旁的男子冷着脸,猛地敲了身旁的男子一个钉头,疼得他哇哇直叫,“往后不许叫主子爷了,要叫公子知道吗?公子既然这样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其中的道理岂是你这么个木鱼脑袋能想到的。”
听到男子这般说自己他也只是撇了撇嘴,再也没有举动,“三哥,主子爷将咱们带到这儿是要做什么?咱们这一大家子生计也难以维持呀!明月楼虽收益颇丰但造价不菲,这么久都还没回本呢。”
碰!
又是一个爆僳落了下来,“这些是你该想的事吗?难道你没事做了?门修好了?饭做好了?”
灰衣男子抱着头委曲道,“我只是说说罢了,三哥您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哎哟,真疼,得,您若是不愿意听我絮叨我不说了便是。”说完闭上嘴巴,大有老死不张嘴的架势,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三哥您说这宅子的主人姓白,咱家公子也姓白,咱公子会不会与这家主人有亲戚关系。”灰衣男子贼兮兮的凑了过去,问道。
只见那被唤三哥的男子眉毛一挑,眼睛一横,冷冷道,“做事!再多嘴我就让老四将你的嘴绞上。”
听到老四二字男子立马闭了嘴,比那用针绞线缝更加管用。
不知过了多久一袭白衣出现在乌衣巷口,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公子,您回来了。”被唤三哥的男子头一个瞧见,连忙起身过去唤了声。
“公子,您回来了呀!”灰衣男子立马蹦了出来,贼兮兮的凑到白药堂身侧。
白药堂点点头,目光投向一旁换下的旧门楣,缓缓问道,“家里的事都办妥了吗?”
“启禀公子,都已经办妥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落根于奉天。”三哥长长吁了口气,目光里有几分疲惫又存着几分对未来的希冀,一切尘埃落定,仿佛已经过了一生那么长的时间。